第二百零九章 烟火
她猛地站起身，正要开口戳穿褚云瑶的无耻行径，主位上的皇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调侃道：“瞧瞧我们小瑾，这是等不及要给母后献上你的宝贝了？”
周木槿闻言一噎，满腔的怒火顿时被堵在了喉咙口。
她涨红了脸，急着想要解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沈燕宜正对着自己，几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周木槿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沈燕宜一定有了别的打算。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不甘与愤怒强压下去，脸上重新堆起笑容，顺着皇后的话说道：“还是母后最懂女儿！女儿的礼物，可早就盼着能让您过目了！”
说着，她便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呈了上去。
那是一尊用暖玉雕刻的观音像，雕工虽不算顶尖，却处处透着用心。
“这是女儿亲手雕的，学了好几个月呢！”
周木槿带着几分献宝的意味说道，“愿母后如观音慈悲，福泽绵长，岁岁平安。”
一听是女儿亲手所做，皇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眼底满是感动与欣慰，连忙让人好生收起，又赏了周木槿一大堆东西。
再之后的献礼环节，便显得有些意味平平。
各家王公贵戚，文武百官送上的虽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却再无褚云瑶那份“巧思”带来的惊艳，皇后的笑容也渐渐变得客气而疏离。
“刚刚褚云瑶送上去的贺礼，同我准备的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周砥正要喝酒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但下一瞬，他便了然，当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转头看向远处褚云瑶的眼底，仿若覆上了一层冷寒的薄雾。
而褚云瑶也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转头，便对上了周砥那几乎能够杀人的阴鸷目光。
一时间，褚云瑶心底一颤，止不住的心虚。
她知道，自己这是被太子盯上了。
周砥收回目光，转而握住沈燕宜放在桌下的手，柔声安慰道：“无妨，不必担心。我另外备了一份礼，等会儿我们以东宫的名义一同献上便是。”
可对此，沈燕宜却摇了摇头。
她抬眸看向周砥，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微光，像极了一只谋划着什么的狐狸。
“不必了。”
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我嫌那个不好，临时换了一份。不过这份新礼，需要殿下帮个忙。”
……
很快，便轮到了东宫献礼。
褚云瑶端着酒杯，虽然心头仍旧被周砥刚刚那番眼神看得心有余悸，可唇边却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还是忍不住，等着看沈燕宜的笑话。
她倒要看看，这位太子妃在自己的“巧思”面前，还能拿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在众人瞩目之下，沈燕宜与周砥一同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儿臣恭祝母后福寿安康，青春永驻。”
“儿媳恭祝母后永乐安康。”
沈燕宜说完吉祥话，并未像旁人一样呈上礼盒，而是微微侧身，对着殿外的方向，朗声道，“儿媳为母后备了一场薄礼，愿为今夜添些光彩，请母后与父皇移步殿外观赏。”
一场？观赏？
众人皆是一愣，满脸诧讶。
寿宴献礼还能这么送？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也来了兴趣，欣然起身，领着众人走出了大殿。
夜幕如墨，繁星点点。
就在众人好奇地四处张望时，只听“咻”的一声，一道明亮的光线拔地而起，在夜空中轰然炸开，绽放成一朵绚烂无比的金色牡丹！
紧接着，无数的光点接二连三地升空，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化作百鸟朝凤的壮丽图景，化作寿桃献瑞的吉祥纹样，化作“福寿齐天”四个璀璨夺目的大字！
整个夜空都被这盛大而华美的烟火点亮，光影交错，流光溢彩，其景之壮观，之瑰丽，是所有人毕生都未曾见过的。
“好！好啊！”
皇帝看着这漫天华彩，龙心大悦，忍不住抚掌大笑。
皇后更是看得目不转睛，眼底的惊喜与感动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这份礼物，远比任何奇珍异宝都来得震撼，来得浪漫，来得让她心生欢喜。
一场烟火盛宴过后，皇帝当即便下令，赏赐东宫黄金万两，南海明珠百颗，对沈燕宜更是赞不绝口。
见风头被抢得一干二净，褚云瑶的脸都气绿了。
她死死地攥着手心，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享受着无上荣光的沈燕宜，嫉妒得几乎发狂。
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怒火攻心之下，一个念头猛地窜入她的脑海，她想也不想，便高声反驳道：“陛下！皇后娘娘！这烟火表演虽美，但制作烟火需用到火药，火药乃军中管制之物，民间严禁私藏！”
“太子妃不从政事，是如何得到这么多火药的？此事，恐怕不合规矩！”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沈燕宜的身上。
私调军用物资，这可不是小罪名。
褚云瑶的父亲，礼部尚书褚成业，更是被自家女儿这番不过脑子的话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地连连对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闭嘴道歉。
然而，褚云瑶此刻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父亲的暗示。
她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沈燕宜的难堪。
然而，沈燕宜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不急不缓地开口，清越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褚小姐说得没错，火药的确是军中才有。”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周砥，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可褚小姐是不是忘了，我朝京城守备军，正归太子殿下管辖。本宫身为太子妃，想要些火药来为母后贺寿，又有何难？”
闻言，原本只顾着刁难沈燕宜的褚云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周砥的方向，之间这位太子殿下没有任何言语，可他站在沈燕宜身后，那副场景，足够说明一切。
“可，可是……”
褚云瑶强压下心头的慌张，试图辩解，“可是就是是殿下，也不能随随便便调用军中物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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