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刺杀
“护驾！”
尖锐的嘶吼划破了夜空。
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到众人还未从方才的歌舞中回过神来，那淬着剧毒的匕首已然逼近！
然而，皇帝身边的侍卫亦非庸手。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皇帝胸膛的前一瞬，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出，手中长刀精准地格开了那致命一击。
“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名舞娘刺客一击未成，竟是毫不恋战，手腕一转，便要抽身再刺。
可她快，侍卫更快。
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刺客便被一脚踹中膝弯，重重跪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被另一名侍卫踢飞，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直到刺客被彻底制服，众人才如梦初醒，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放肆！”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方才那生死一线的惊惧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地瞪着地上被制服的刺客，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杀意，“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闻言却发出了一声嗤笑。
她抬起头，那张美艳的脸上再无半分柔媚，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与嘲讽。
“昏君！你只知贪图享乐，大兴土木，可知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我今日，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大胆刁民！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厉声呵斥。
皇帝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怒气，死死盯着她，再次追问：“朕再问你一遍，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说出来，朕可以留你一命！”
这一次，刺客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眼，目光越过重重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沈纪之的方向。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丝毫情绪。
可就是这样一道平静的目光，已然说明了一切。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刺客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沈纪之。
“你胡说八道！”
沈策安又惊又怒，当即起身驳斥，“我父亲为国为民，忠心与陛下，岂会与你这等刺客为伍！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听到沈策安的辩解，那刺客竟笑了。
她看着沈纪之，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近乎狂热的敬佩，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沈大人是个好官，他才是真正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但民女无能，没能完成大人的安排。”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猛地一咬牙，嘴角顿时便有黑血流出。
她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服毒自尽了！
如此的场面，在众人心中无疑是坐实了沈家意图行刺的真相。
沈燕宜见此脸色一白，心头猛地揪紧，下意识地看向沈纪之。
她正要开口为父亲辩解时，却有一道身影突然先开口一步。
“陛下！”
只见南阳王从席间猛然起身，他一脸悲愤指着沈纪之的方向，声色俱厉地高喊道，“证据确凿！这刺客分明就是受沈纪之指使！临死前还想混淆视听，为其开脱！请陛下降旨，将此等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当场拿下！”
南阳王一开口，他那一派的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附和。
“请陛下下旨，捉拿沈纪之！”
“沈家手握兵权，如今竟行刺君之事，其心可诛！请陛下彻查沈家！”
一声声的请缨，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沈家牢牢困住。
皇帝高坐于上，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沈纪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威严。
“来人，沈纪之意图谋反，罪证确凿，打入天牢，听候审问！”
“沈策安即刻停职，等候调查！沈家上下，禁足府中，不得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燕宜的身上，顿了顿，才沉声宣布：“太子妃……禁足东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半步！”
一道道旨意，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将方才还风光无限的沈家，瞬间打入了尘埃。
一场本该喜庆热闹的寿宴，最终草草收场。
参宴的大臣们更是各怀心思，有生怕被牵连，也有想暗踩一脚沈家的。
沈燕宜被侍卫“请”着，准备带回东宫。
就在离席的人流中，褚云瑶缓步走过她的身边。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这位刚刚还风光无限，此刻却沦为阶下囚家眷的太子妃，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与快意。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然而，预想中沈燕宜或惊慌或愤怒的神情，她一样都没有看到。
沈燕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平静地回望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漠如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与她无关的闹剧。
那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可怕。
褚云瑶心头一滞，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她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将这归结于沈燕宜天性冷漠，连家人出事都无动于衷，随即满脸得意地转身离去。
……
东宫。
沈燕宜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的侍卫守在东宫的所有出入口。
皇帝身侧的大太监亲自将沈燕宜送回到房间门口，临走前，低声提醒道：“太子妃，陛下说了，你且安心的待着，沈家的事情，陛下自然会调查个水落石出。”
面对这番话，沈燕宜微微颔首示意，没有多言。
待大太监离开后，在屋内的玉珠立刻就走了出来，她一早得到了消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沈燕宜回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娘娘！这可怎么办啊！老爷被下了天牢，府里也……”
“嘘。”
沈燕宜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戒备森严的侍卫，这才缓缓回过身。
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所有伪装，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担忧与慌乱。
她看着满脸焦急的玉珠，唇角竟微微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声音平稳而笃定。
“别担心。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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