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权柄皆系帝王
……
堂上刘禅抬手虚扶。
“相父无须多礼。”
“崇啊……给相父拿张高脚椅来！”
黄崇捧来一张描金高脚椅，诸葛亮执羽扇欠身谢过，衣袂扫过凳面缓缓落座。
诸葛亮将羽扇搁在膝头，目光转向张居正，又看向刘禅言道：
“陛下，方才宋濂到老臣府中求见。”
刘禅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宋濂到诸葛亮府上说了些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
“敢问陛下……”
诸葛亮折扇轻敲掌心：“此人便是宋濂今日举荐的江东张家之俊才？”
刘禅颔首笑道：“正是。”
言罢，张居正起身作揖道：
“在下张居正，见过丞相。”
诸葛亮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接着，他又看向刘禅道：“夜色已深，陛下将这位张公子带至书房密谈，想必他的治国方略有独到之处……可否让老臣一同旁听？”
对于刘禅，诸葛亮早已不怀疑他识人的眼光，而今来此，他只是好奇，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得陛下如此重视。
“自是可以！”
刘禅朝黄崇示意道：“将方才叔大（张居正）所陈之策，呈与相父过目。”
随后，黄崇双手奉上卷牍，诸葛亮展开观之。
诸葛亮气场威压如潮水漫开，张居正不自觉挺直脊背，喉头发紧，在一旁不敢出声，心中思绪纷飞。
他腹中虽有许多治世良方，对于治政一道，更是少有的天才。
但面对眼前大汉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诸葛孔明时，也免不了内心紧张。
或许与方才和刘禅谈论废除丞相一事有关。
此刻张居正无比庆幸，自己好在没有于此事上胡乱说话，否则这会儿“正主”来了，他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张居正不了解诸葛亮，他只是以常理分析：一个担任的丞相的人，怎么可能会赞同“废丞相”制度的推行？
正常人知道了后别有什么过激反应就算不错了。
……
一盏茶后，诸葛亮抬眸望向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赞许。
“甚妙，这些是你想出来的？”
闻言，张居正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地。
张居正再度起身：“禀丞相，正是。”
“御前议事，不必如此，坐下。”
张居正：“是！”
诸葛亮缓缓说道：
“你的提议不错，划分六部分掌具体政务，又设“同平章事”制衡相权，看似拆解丞相职权，实则以制度固本。”
“这‘削其权而存其名’的迂回之法，倒是与管仲‘相地而衰征’的渐进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陛下果然慧眼识英杰，单此一策，此人入朝官拜九卿，不成问题！”
话落，张居正拱手谦声道：
“丞相谬赞，此乃在下的一点浅见，此策尚在草创阶段，许多具体细则还需斟酌，望陛下与丞相不吝赐教，助其完善。”
诸葛亮将竹简交与黄崇，沉吟道：
“不必自谦，你如此年纪，便能设想出这般方案，已是难得。三省六部分职、同平章事的构架，既兼顾制衡之术，又留有转圜余地，可见你思虑深远……”
听到诸葛亮的夸赞，张居正心间微微有些得意。
但很快，诸葛亮话锋一转，羽扇划过烛火投下的光晕，言道：
“然，于我大汉而言，这些…还不够！”
话落，张居正本能挺直脊背，心头泛起一丝不服气。
不够？不能够吧！
张居正认为，此三省六部制已是最好的朝堂构架，即革新了朝堂官制，又可平稳改制，不至于让各方势力心生不满。
“敢问丞相，此制还差在何处？”
张居正目光灼灼，暗藏年轻人特有的争胜之心。
“在下才疏学浅，愿闻其详。”
诸葛亮轻轻一笑，将羽扇搁在案头，言道：“你所言的三省六部制，妙在分权制衡，各司其职，既避免一家独大，又能提高政务效率。此制若能推行，朝堂上下必能焕然一新……”
张居正颔首静听，静候诸葛亮说“但是”。
“但是，尔可曾想过，即便三省六部各司其职，最终还是要有一个人统筹全局，若这个人权柄过重，又当如何？”
张居正心中一动，挑眉试探道：
“丞相之意是……？”
“古往今来，丞相之位虽为辅佐君主，但若遇上权臣当道，反而成了祸乱之源，依本相之见，不如将所有权柄皆系于帝王！”
张居正：“？？？！！”
张居正怔然，啥意思？我没听错吧？
丞相的意思是……担心丞相的权柄过重？
接着，他看了眼诸葛亮，又望了眼刘禅，确定自己并没有出现幻听。
这君相二人，是闹哪样……
张居正面露窘迫，道：“呃……丞相，恕在下直言，权柄皆系于陛下，并非不可……”
诸葛亮微笑看着他，等他说“但是”。
“但是，天下之事皆系于帝王一身，下方只负责执行。那样一来，陛下事作定然繁重，每日需花费大量的时间用于处理政务……”
“这，恐怕……”
说到这里，张居正顿住了，他的意思已然明显。
那就是——天下政务如此之多，岂是天子一人能批阅过来的？
若遇上勤政之帝王，一日工作七八个时辰，方有可能勉强实现。
但若遇上后继之君有怠政者，喜好享乐之君，天下那么多事务难道就要搁置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张居正表情挣扎，诸葛亮神情放松，又言道：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诚然，治国安邦不是一个人的事，天下之事的“决策权”皆系于皇帝一人，即便再勤政的帝王，也要被活生生“累死”……”
“故而，若要收回决策之权，又要减轻陛下的负担……依本相之见，不如另辟蹊径，在陛下麾下，设一机构，汇聚一些英才、理政能手，协助陛下处理国事，你觉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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