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夜夺平舆
……
约一刻钟后，毌丘俭带着士兵赶到太守府前，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凉了半截。
此刻火势已失去控制，整个太守府被大火吞噬，热浪扑面而来，难以靠近。
更要命的是，不知是谁在火场中混入了大量热油，火势借着夜晚风势，越烧越猛。
火苗甚至窜到了周围的街道，把附近的百姓房屋也点着了。
街道旁一片混乱，百姓哭喊奔走……浓烟滚滚，遮云蔽月。
毌丘俭心急如焚，立刻指挥士兵救火。
“快！先递一些水来，尝试控制火势！”
得到指令后，魏军开始干活儿。
他们于城内河流中，接了一桶桶水泼向火海，然火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此时，满宠也带着亲卫抵达此处，他皱眉凝重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走水！”
毌丘俭非常不爽回应道：“太守府都是你在居住，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还想知道呢！”
满宠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对！不是自然起火！这里全是火油的味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听到满宠这么说，毌丘俭心头也是一惊。
他还未开口，满宠一把抓过身边的一名什长，厉声问道：“石韬在哪里？石韬何在？”
那什长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这……石……石郡丞方才还在这…带人尝试救火，这会儿……这会儿也不知去哪了。”
闻言，满宠放开那什长，凝眉思忖。
短短两息之间，满宠瞳孔猛收缩，大声说道：“不好！这火来得蹊跷，有问题！”
满宠话音刚落，西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满宠瞳孔瞬间放大，喊道：“蜀军居然在子夜攻城，先别管这火了！快把人带回去守城！”
毌丘俭也知事态严重，没有多言，带着麾下士卒正欲返回西城。
“等等！”满宠又叫住毌丘俭。
“还有何事？”
“如果见到石韬，直接杀了他！”
“嘶……你的意思是？”
“别废话了，快去！我点齐亲卫便来！”
“好！”
……
西城之上，汉军开始攻城的同时，石韬带着麾下百名死士，悄悄登上城墙。
城上的一名魏军牙将此刻正严阵以待着，他虽已派人前去寻毌丘俭与满宠，然还是心急如焚。
毕竟，看蜀军这声势，不像是骚扰、佯攻。
他模糊的瞧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好几个巨大黑影，蜀军竟将攻城云梯也推出来了！
他娘的！哪有夜间攻城的！那名牙将忍不住叫骂。
此时，他听见后方有动静，不禁回头张望。
见是汝南郡丞石韬亲临，那名牙将不禁一愣。
他转身惊讶道：“石大人，蜀军已经开始攻城，你怎亲自上城了？”
石韬一边招呼着麾下死士往他这里聚拢，一边笑着对那牙将说道：
“城内火势较大，毌丘将军与满大人集合部队过来还需一些时间，本官带着侍卫先行一步，特来助你守城！”
听到这话，牙将顿时松了口气，抱拳感激道：“如此，末将多谢石大人了，只是蜀军此番来势汹汹，还请石大人多加小心。”
“嗯，我会的……”
石韬温和笑着，但他那温和的笑意很快转变为一抹狞笑……
在那牙将转身的瞬间，石韬瞬间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只见寒光一闪，匕首径直扎进了牙将的后背。
遭到攻击牙将立马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他努力转过头，望向石韬，嘴里念叨着：“为……为什么……”
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说完，鲜血便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那牙将的身子软软栽倒下去。
周围离石韬较近的数十名魏军，见到了这一幕。
他们先是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几息后，方才有人一部人回过神，他们转身面向石韬，大喊道：“有奸细！石大人叛变了！陈将军被他杀死了！”
石韬见状，眼神一冷，泛起杀意下令道：“给我杀！放下武器者免死！”
接着，那百名死士如同饿狼一般，抽出武器，朝着守城魏军扑去。
一时间，城墙上刀光剑影闪烁，鲜血飞溅，石韬麾下之人毫不留手，对着周围魏卒刀刀见血。
事实再一次证明——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即便再坚固的堡垒，也抵挡不住来自内部的瓦解，一个体系如果内部出现了问题，往往比外部威胁造成的危害更加巨大。
正如时下石韬仅带一百人上城，便将这城上搅的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对攻城汉军，进行有效防守。
石韬麾下这些死士，吸引了守城士卒的大量注意力。
以至于，汉军的数十架云梯没花费多大力气，便已固定在了城下。
石韬见到这一幕，不禁松了口气。
他一脚踹翻一桶魏军用于守城使用的火油，心中暗道：大事定矣！
很快，在没有太多干扰的条件下，汉军士卒开始呐喊着、顺着云梯疯狂向上攀爬。
第一批汉军两百余人很快登上了平舆城头，他们提着刀剑立刻加入了战斗，对着魏军士卒一顿砍瓜切菜。
这种顺风战，重点在于要将敌人仅剩的一口气打垮！
在第二批数百名汉军士卒爬上城头后，薛仁贵和戚继光也跟随而至……
当这二员大将带着百余名亲卫攀上城时，魏军立刻明白了……什么叫残忍！
薛仁贵玄铁甲胄映着城头血色火光，手中方天画戟如游龙出渊，戟刃划破夜空的刹那，凛冽罡风震得三丈内魏军握刀不稳。
玩归玩，闹归闹，但千万别把薛仁贵的武艺不当回事。
城墙之上，这位大汉第一猛将暴喝一声，戟尖横扫，三名举盾魏卒连同盾牌被劈成两半，猩红血浆溅在城砖上转瞬凝固。
他双腿微曲借力跃起，画戟自上而下怒劈，将一名持戈冲来的魏国小校连人带甲斩作两段，断肢尚未落地，戟杆横扫又撞飞四人，骨骼碎裂声混着惨叫此起彼伏。
薛仁贵宛若战神临世，方天画戟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如雨点般坠落。
他身边的亲卫看呆了，不少人心中不禁嘀咕——到底是我等保护将军还是将军保护我们……
戚继光见状，不由撇嘴暗骂道——他娘的……这家伙，简直不像个“人”！
这一幕，把石韬也看傻了……
早听闻大汉薛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看来，传闻还是保守了……
戚继光表示很无语，旋即摇摇头，紧握环首刀，不再去看那“变态”。
刀光似电，寒光闪烁，眨眼间，戚继光也已劈倒四名魏军。
戚继光杀的正欢，一名魏军校尉持长枪，嗷嗷叫的向他刺来……
戚继光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削断枪杆，顺势横斩，校尉脖颈飙出血柱，头颅飞旋着撞在城墙上。
“呸，寻我晦气？他娘的！本将看着就那么好欺负？”
……
说话间，破晓营的四十架热气球也行驶到平舆西城上空，每架热气球上皆搭载着七名空军将士。
到位后，他们立刻释放热量，下降高度，如天降神兵般，几十架热气球直接降落在城墙之上。
落地后，在廖化带领下，空军将士提着砍刀，跳出吊篮，也加入到战斗中。
汉军人数越来越多，就这一会功夫，西城上的千余魏国守军几乎快被团灭。
南北两座城墙的守军想来支援，但一切已然来不及了。
汉军已如蚁群般占满城墙，月色下，刀枪林立，旌旗飘扬，并且后方还有更多的汉军在向上攀登。
毌丘俭率部前来时，一切皆晚矣。
汉军于西城墙上站住脚，又在薛仁贵、戚继光的带领下，朝着南北两处城墙上杀去。
魏军不断溃败，慌乱朝着城下退去。
……
“仲恭！城上情况如何？”
毌丘俭摇摇头，声音沙哑：“平舆完了！城上已全被蜀军占满，守不住了！”
满宠瞳孔瞬间放大：“怎么会这样！”
毌丘俭苦涩道：“你说的对，方才经我了解，那石广元果然叛变了！”
“啊……！该死的石韬，他怎么不去死啊！”满宠恨的咬牙切齿。
“可否组织攻击，将他们再杀退？”
毌丘俭苦笑道：“晚了！我方才上城看了，以蜀军那人数，时下根本不可能！”
“逃吧……从东门逃！”
“好，从东门撤走！”
……
东门处，满宠望着城门外堆积如山的沙袋与沙土，心头不禁绝望。
这本用于对付蜀军的防御工事，眼下竟成了他撤离的阻碍。
“给我搬！所有人上前，将沙土搬走！”
魏军接到命令后，急的如热锅上蚂蚁，刀枪随意丢在地上，上前刨着沙土……
但没过多久，凄厉的号角声自头顶传来，魏军搬运沙土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们手中的麻袋轰然落地，沙土洒在脚边，却无人弯腰去捡。
薛仁贵与戚继光已杀穿南北两城，此刻率领汉军行至东门瓮城之上，火把将整个瓮城照得亮如白昼。
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斜倚在垛口，戚继光的环首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刀锋挑起魏军残旗……
戚继光缓缓摇头，对着下方喊道：“满伯宁！投降吧，你今插翅也难逃了！”
见状，满宠的亲卫迅速结成圆阵，将他护在中间。
满宠望着瓮城上方层层叠叠的汉军，又瞥向身后堆积的沙袋，喉头涌上腥甜，身形不禁晃了晃……
薛仁贵对着下方大喝道：“满伯宁！你我皆知，此刻胜负已分！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抵抗了，放下武器，薛某留你性命！”
满宠攥着剑柄，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费尽心思构建的防线，竟这般容易被尔等突破了……”
“石广元！”
满宠抬头，望着瓮城之上探出脑袋的石韬，质问道：“为何叛变！？”
石韬望着满宠充血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满伯宁，可知石某与大汉丞相诸葛孔明，曾在南阳一同耕读？石某之才虽不及孔明，但也知汉贼不两立的道理！”
闻言，满宠踉跄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仰着头，忽然惨笑出声。
“罢了，罢了……满宠守不住城池，也守不住人心……如今兵败，愧对太祖，愧对先帝……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着，满宠猛的抽出佩剑，作势往自己脖颈处抹去。
“住手！你搞什么！”
一旁毌丘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满宠手腕，夺下长剑，怒斥道：
“满伯宁！你疯了不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过就是一场战败，败了就败了，你犯什么傻！”
“要我说，你这辈子就是太顺了，从未吃过一场败仗……矫情！胜仗打多了，你连输的胆子都没了？这就输不起了？”
说着，毌丘俭还是不放心，继而一记手刀对着失魂落魄的满宠后颈处劈去，满宠瞬间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毌丘俭又转头对满宠的亲卫怒喝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看好他！”
毌丘俭深吸一口气，望着城楼上的薛仁贵，缓缓放下武器，喊道：
“他娘的，我们投降就是！尔等当以降将之礼相待。”
……
毌丘俭很识趣的率部投降了，这倒是省去薛仁贵不少麻烦事。
待一切清点完毕，且将城里大火扑灭后，太阳已经升起。
平舆一战，汉军俘敌一万八千人，歼敌近四千，比较可惜的是，城里的存粮被大火毁了近半。
薛仁贵一夜未眠，指挥着士卒清理着各处城门的沙土。
毌丘俭被人带下去后，吵闹着要见薛仁贵。
薛仁贵无奈，只能命人将他带上来。
该说不说，平舆一战最后时刻，毌丘俭干净利落的投降，保全了许多人性命，还是有“功”的。
……
城门外。
薛仁贵瞪眼：“你干嘛？”
毌丘俭龇牙一笑：“那啥，我率近两万人放下武器归降，应该说有功吧？”
“是，虽胜负已定，但你没有负隅顽抗，保存了万余人性命，此事我自会向陛下奏明。”
“嘿嘿……”毌丘俭戳了戳手，又道：“既如此，在下要求也不高，只求日后能如东吴降将全子璜那般，有个事做即可……”
毌丘俭的意思很明白，他想如全琮一般，在归降后得到重用，且有统兵之权。
然听到这话的薛仁贵，浓眉陡然竖起，随即沉声道：“嗯？这等事，岂是我能说的算？一切皆要上奏陛下，由陛下定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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