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第145章 阿缠喜欢我吗?……
还未靠近天街,热闹欢腾的声音便已经传入耳中。
站在暗处远望,天街上灯火辉煌,无数的花灯连成片,仿佛是蜿蜒的巨龙一直蔓延至宫门处。
阿缠迫不及待地拉着白休命走入天街,路两旁,有猜灯谜的,卖各色点心小吃的,还有表演杂耍和唱戏的。
她从未参加过这样盛大的节日庆典,一时有些目不暇接,每个摊位都想去凑凑热闹。
若非白休命牵着她的手,怕是进入天街的那一刻,她就跑没影了。
“这里的花灯都好漂亮。”阿缠的目光从一个个挂满了花灯的摊位上扫过,眼睛里都是璀璨的灯火。
“想要哪一盏?”
“嗯……”她一时有些选择困难,直到看见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手中提着一盏鱼灯。
那鱼灯胖乎乎的,很是讨喜,阿缠拽拽白休命的手,悄悄指着他们说:“想要那个。”
白休命看着那个提着鱼灯的,可能还不到三岁的小男孩,一时陷入沉默。
他低头看看阿缠,阿缠眼睛亮闪闪的,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无法,他只得上前拦住了那对正在说笑的夫妇。
白休命走过去时,那夫妇二人停下脚步,男子开口询问:“公子有何贵干?”
“抱歉,打扰了。”白休命语气温和,“不知二位能否告知,这盏鱼灯是从何处得来?”
见他只是询问花灯的出处,那男子指着身后道:“往前大约百米,有个投壶摊子,那摊位上挂着许多鱼灯,只要能按要求投中,就能拿走一盏。”
“多谢。”
向二人道谢后,白休命牵着阿缠往前走。
阿缠故意学他方才说话的样子:“抱歉,打扰了~白大人,你对我说话的时候可从来没这么有礼貌。”
“那本官下次注意?”
“哼。”
百米不到的距离,两人硬是走了一刻钟,主要是阿缠实在太容易被勾走了。
好容易到了投壶摊位前,阿缠发现好多人聚集在那里。
她将白休命推出去开路,终于抢占了有利位置,然后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
这摊位很大,最外面被一条彩绸拦着,大小不一的投壶错落有致地摆在地上,每一个投壶上方都挂着一盏鱼灯。
方才阿缠看中的那一盏鱼灯就在第二排,但是现在,她已经瞧不上那条胖鱼了。
她一眼就看中最后一个投壶上方挂着的鱼灯,那是一盏双鱼戏珠的花灯,样式和她之前买来的双鱼佩很像,两条鱼上下颠倒,栩栩如生,中间的珠子还会旋转。
“白休命,我要那个。”阿缠指着双鱼灯眼睛里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字。
摊位老板听到阿缠的话后笑呵呵地走过来,对两人道:“姑娘,那盏双鱼戏珠灯的获取难度可有些高。”
“老板不妨说来听听。”反正她今晚一定要拥有这盏灯!
“需二人同时出手,将木矢投入壶耳两侧,如此这盏双鱼灯就归您二位了。”解释完规则,老板又补充道,“哦对了,木矢两文钱一支,每人最多只能投十支,姑娘和这位公子可要试试?”
白休命对此并无异议,阿缠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投壶与她的距离和高度,点点头:“给他一支,给我十支。”
老板数了十一支木矢递过去,白休命接过来,递给阿缠一支。
前面的三支甚至没能碰到投壶,到第四支的时候,木矢落入壶中。
但是这个投壶的壶口大,两边的壶耳却要小许多,只比木矢粗上一圈而已。
而后阿缠又接连投了五支,只有一支投入了左侧壶耳中。
此时,白休命手中就只剩下两支木矢了,其中一支还是他的。
阿缠尝试的时候,许多人都在旁边看着,还有人小声说她很有投壶的天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也都想知道那双鱼灯能否被人拿走。
“感觉如何?”白休命微微附身,在阿缠耳边问。
阿缠往上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气势十足:“今晚这盏灯必须属于我!”
白休命逗她:“要是拿不到怎么办?”
阿缠从他手里拿过自己那支木矢,偏头悄声在他耳边说:“那你就去把老板抓起来,不做满一百个鱼灯就不放他走!”
白休命失笑:“可以考虑。”
随即他笑问:“左边右边?”
“我右你左。”阿缠方才投进去的就是右耳,至于白休命能不能投进去,这个不需要她关心。
“好。”
两人同时拿起木矢,并未约定口号,阿缠手中的木矢先一步投了出去,随后,白休命手中的木矢才脱手。
看到这一幕的围观众人已经开始连声说可惜了,然而最后两支木矢却同时投入了投壶的双耳中。
围观人群先是一阵静默,随后周围便响起巨大的欢呼声。
老板小跑过去围着那投壶转了一圈,随后笑着宣布:“这盏独一无二的双鱼戏珠灯现在属于这位姑娘的了。”
接着又是一阵欢呼。
老板取下双鱼戏珠灯,走上前交给阿缠。
阿缠接过鱼灯,凑近了看,越看越觉得精致。
她靠在白休命身侧,举起鱼灯让他看:“瞧,和我们身上的玉佩是一样的。”
“还是你送的玉佩更好看。”
这句话阿缠倒是很受用,她朝摊位老板摆摆手,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和白休命离开了摊位。
又走了一段距离,阿缠发现许多人在方放天灯祈愿,一盏盏天灯飞到半空,将整片夜空都照亮了。
她拉着白休命来到卖天灯的摊位前,也买了两盏灯。
两盏天灯被点燃后,徐徐飞入空中,阿缠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希望来年生意兴隆?这个不行,太累了。还是祝我事事平安吧~”
许好了愿望,阿缠凑到白休命身边问他:“你许了什么愿?”
“愿你来年生意兴隆。”
“这个愿望不算,你换一个!”
“不换。”
阿缠扯着白休命的手臂要他换一个愿望的时候,周围已经有无数天灯升了起来。
她仰着头,被这样绚丽的景色迷了眼。
见她这么喜欢,白休命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城,对她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阿缠的注意力被他唤回,好奇地问。
“登高望远,去高处看风景。”
阿缠顿时来了兴致,转过头来问他:“通天塔吗?”
“想得美,今夜通天塔只有司天监的人能上去。”
“他们在上面做什么?”阿缠一边跟着白休命往前走,一边问。
“占卜皇朝吉运,为天下苍生祈福。”
阿缠看向通天塔的方向:“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占卜,就不怕有人破坏仪式吗?”
“通常没有人敢在这天,来上京找死。”
白休命这话,让阿缠想到了她自己。
她就是那个挑了个好日子,来上京找死的,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皇城下,此时城墙上挂满了成串的红灯笼。
今日皇城内设有上元宫宴,此时城门依旧敞开。
今日在城门值守的禁军见到有人走来,神色先是警惕,见到来人的容貌后,方才放松下来。
禁军校尉上前,语气恭敬:“白大人这是要进宫?”
“要上城楼,还请……通融一二。”
那校尉心头一松,原来只是上要城楼,他还以为是要带人进宫呢,他可不愿意轻易与这位起冲突。
“您请。”
“多谢。”向对方道谢之后,白休命带着阿缠登上了皇城城楼。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脚下便是正对皇城的十三条天街。天街上,人潮涌动,灯火如龙。每条街都像一条卧龙,拱卫着皇城。
无数盏天灯自天街上升起,升至半空,就如凡人为自己点亮的星河。
阿缠此时就像是站在星河彼岸,被煌煌灯火环绕,那些天灯仿佛触手可及。
“真美啊。”阿缠轻叹。
比她在青屿山看到的夜空还要美,也比她在北荒时远远看到的灯会更壮观,这是大夏皇朝的烟火气。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阿缠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说:“大家向上苍许了这么多愿望,我的愿望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才能实现?”
白休命轻笑,他抬起手,指间仿佛有流光闪烁,一盏天灯忽然从远处朝他们飞来,最后停在了阿缠面前。
阿缠愣愣地看着这盏天灯,随后扭头去看白休命。
白休命对她说:“我们可以插队。”
他走到阿缠身后,握住她的手,他的食指和阿缠的食指叠在一起,他们在天灯上写下了阿缠的名字,又写下了事事平安。
“阿缠事事平安”六个泛着光晕的字清晰地印在天灯上,白休命的手在天灯上轻轻一推,那盏灯径直向上方飞去,越飞越高,忽地天空上一抹金光闪过,像是一个繁复的阵法或是图腾显现出的一角,随后灯消失了。
“那是什么?”阿缠惊住。
“那是祈福的图腾。”
“你在图腾中,加上了我的名字?”
阿缠并非什么都不懂,图腾带有强大的力量,并不是能够随意改变的,白休命那轻描淡写的一推,要付出无数的心力。
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阿缠转过身,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很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喜欢吗?”白休命反问。
“喜欢。”阿缠毫不犹豫地说,却依旧没忘记自己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休命凝视着她,声音低柔,带着说不出的缱绻:“因为你喜欢,因为……我喜欢你。”
阿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有那么一刻,她感觉似乎有甘霖自心海落下,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直至最后,心中的滔天骇浪将她彻底淹没。
“阿缠喜欢我吗?”他问。
阿缠没有回答,她踮起脚,软软的唇轻轻触碰到他的薄唇。白休命忽然僵住,喉结上下滚动。
好像没什么感觉?阿缠疑惑地眨眨眼,她正要退开,一只手忽然扣住了她的后腰。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整个人跌进了白休命的怀中,就像猎物落入陷阱一样。
猎人垂下头,衔住了他的猎物。
滚烫的呼吸自上方压下,阿缠仰起头,被动承受着白休命火热的唇舌。
和她方才循规蹈矩的碰触完全不同,他含住她的唇瓣,一寸一寸的摩挲,直至两人气息交融,阿缠轻轻的哼声传入他耳中,他彻底失去控制,舌尖闯入她口中,放肆地汲取她口中津液。
白休命一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压在她颈后,指尖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轻轻按揉。
阿缠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慢慢松开,压在他胸口,她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样轻轻颤抖着,四肢失去了力气,只有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白休命才终于稍稍退开,两人舌尖勾起一道银丝,阿缠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白休命的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两人鼻尖相触,阿缠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手底下能触摸到他失序的心跳。
他再一次开口,声音低哑:“阿缠喜欢我吗?”
“我的喜欢可是很珍贵的,需要用很多很多的喜欢来交换。”
白休命露出一抹笑:“好,我给阿缠很多很多的喜欢。”
“那我也喜欢你。”
漫天灯火下,两道交叠的人影久久没有分开。
皇宫内,图腾显现的那一瞬间,明王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随后一脸无语地移开目光,将杯中酒饮尽。
“今天不是秦横当值吗?白休命那小子怎么没来参加宫宴?”皇帝问明王。
“他和人家姑娘约好,去灯会玩了。”
去灯会玩这种句子竟然会出现在白休命身上,皇帝一时还有些接受不良。
就像年前白休命来宫中讨赏一样让人惊悚。
“究竟是哪家姑娘,能让他变成这般模样?”皇帝实在好奇得不行。
他还以为,白休命被养成那般冷肃的性子,会与明王一样,不为任何人动心。
明王目光幽邃,转头看着城门的方向:“能让他动心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能让明王这样评价,皇帝越发的好奇:“有多不寻常?”
“陛下且看着就是。”明王收回视线,慢悠悠地说,“日后有这小子的苦头吃,到时候陛下可以尽情的嘲笑他。”
城楼上,阿缠懒洋洋地依偎在白休命怀中。
“在想什么?”白休命问。
“我在想,去年的今天,我是在镇狱度过的……”
去年为了脱罪,她费尽口舌,今年好像也没有比去年好多少。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唇瓣,感觉已经肿了。他的动作并不粗野,但他实在有些贪婪,阿缠很难招架。
白休命的眸中闪过幽光,他们的初遇着实算不上美好,那个时候,她浑身都写满了违和。
他垂眸看着阿缠,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小巧精致的耳垂,隐藏在雪白兔毛中纤细脆弱的脖颈,以及她仰头看他时,只装了他身影的晶亮的眸子。
她一点都没有变,变的那个人是他。
白休命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问:“想我怎么补偿你?”
“不如……我们去旧地重游吧。”
白休命笑了:“想进镇狱?是想旧地重游,还是想见什么人?”
阿缠眨眨眼:“先重游,再顺路去见见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行。”
阿缠立刻将手从他手中挣脱,还拍了他一下表示不满,气哼哼地问:“你觉得哪里不行?”
“带人犯以外的人进镇狱可是大忌,一旦你不怀好意该如何是好?”
“那你通融一下?”
“怎么通融?”白休命在她耳边低声说,“不如你教教本官?”
他的气息喷在她颈侧,阿缠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哝:“不教,都被你亲肿了。”
“哪儿肿了,我看看?”
阿缠偏过头,才不让他看,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白休命眉眼中都是笑,他说:“既然不给看,那就算了,本官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阿缠立刻抓住他的手。
白休命挑起眉:“嗯?”
“先欠着。”
“欠两次。”
阿缠眼睛瞪大,不满道:“你怎么还能坐地起价呢?”
“会收受贿赂的,能是什么好官?”白休命的自我认识非常清晰。
阿缠磨磨牙:“两次就两次。”
白休命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啄。
两人从城楼上下来时,远处依旧灯火通明。
阿缠手中依旧提着她的双鱼灯,跟白休命往明镜司走去。
今夜的明镜司很安静,镇狱中也是一样。
这里不见天日,进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
薛氏枯坐在牢房中,整个人憔悴枯槁,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尽管他们说因为晋阳侯捐出大笔银钱为她赎罪,她只被判了一年监禁。
可她心中还是怀疑,一年之后,自己真的能够活着走出镇狱吗?
每一天,薛氏都在惊恐与怀疑中度过。
她觉得季婵不会放过自己,她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一双儿女,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侯爷救不了她,没有人能救她。
就在这样的惊恐中,她终于等来了阿缠。
曾经那个可以任她揉扁捏圆,掌控生死的季婵,此刻就站在牢门外,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薛氏看着阿缠,声音发抖。
阿缠缓缓俯下身,将手中的灯笼在薛氏眼前晃了晃:“薛夫人,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五了,是晋阳侯的生辰,你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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