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也觉得采荷的死另有蹊跷？

那舞娘见苏暖芽身边站着两个模样周正的男子，眼里闪过丝狡黠，又扭着腰凑上来，像没骨头似的往苏暖芽身上贴，语气黏糊糊的，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要不要姐姐带你逛逛，咱们这儿好玩的可多了...”

她的手刚要碰到苏暖芽的衣袖，陆引洲突然上前一步，手快而准地拍开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冷意，将苏暖芽护在身后。

舞娘被拍得踉跄两步，皱着眉揉了揉手腕，眼里闪过丝不满，却没敢发作。

这小厮看着不起眼，眼神却像淬了冰，一看就不好惹。

苏暖芽躲在陆引洲身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前世她是法医，打交道最多的是尸体和报告，身边连个能天天腻在一起的闺蜜都没有，哪见过这种上来就贴人的阵仗？

她从陆引洲胳膊肘后探出半个脑袋，脸上堆着客气的笑，语气尽量委婉。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家府里规矩严，平时不许我跟外人走太近，我家小厮也管得紧，咱们就这么站着说说话就好。”

舞娘见她态度软却不接茬，也没再纠缠，转头回陶宿雨的话，

“哟，郡主今儿个倒是带了客人来，还是老规矩，给您留了楼上的包间？”

陶宿雨像是早习惯了她这副轻佻模样，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点头，

“还是老地方。你先带他们上去，我去找你们掌柜，有正事要谈。”

舞娘伸手轻推了她一把，语气带着点熟稔的调侃，

“知道啦，掌柜的在老地方等你了，快去快回，别让客人等急了。”

说完又转向苏暖芽和柳朝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客官跟我来吧，郡主的包间清净，还能看见楼下的歌舞。”

苏暖芽没立刻动，悄悄抬头看了眼陆引洲。

他站在她身边，眼神扫过舞娘，又落在楼梯口，轻轻点了点头。

苏暖芽这才放下心，跟着舞娘往楼梯走。柳朝烟落在最后，看着陶宿雨转身走向四楼的背影，眉头悄悄皱了起来。

刚踏进纸醉金迷的大门，苏暖芽就被里面的景象晃了眼。

一楼不像普通酒肆那样喧闹，反而布置得雅致，每张桌子都围着雕花屏风，屏风上绣着山水花鸟，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晃动，还能听到酒杯碰撞的轻响和低低的谈笑声。

穿着青色长衫的小厮们脚步轻快地穿梭在屏风间，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点心和酒壶，连走路都没什么声响。

大厅中央搭着个小舞台，铺着红色的地毯，几个舞姬穿着水袖舞裙，正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水袖甩起来像翻飞的蝴蝶。

乐师们坐在舞台一侧，神情专注地演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屏风后的客人们偶尔会掀开屏风一角，目光落在舞姬身上，眼神里带着欣赏，却没人大声喧哗，整个一楼热闹却不嘈杂，透着股奢华。

苏暖芽一边走一边悄悄数。

这楼足足有五层，每层都挂着红灯笼，灯笼上的流苏随着风轻轻晃，映得楼梯扶手的铜雕花泛着暖光。

陶宿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四楼的转角，想来是去见掌柜了。

舞娘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包间，门都是梨花木做的，上面挂着写着“春桃”“夏荷”的木牌。

她在一间挂着“听松”的包间前停下，推开木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就是郡主常来的包间，里面的布置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两位先坐，我让人把饭菜和酒水送上来。”

苏暖芽赶紧拉着柳朝烟进了门，陆引洲跟在最后，顺手关上了门。

包间里的布置和外面的富丽堂皇完全不同，反而透着股古雅。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下面摆着一张梨花木八仙桌，桌子两旁是两把圈椅。

墙角放着个博古架，上面摆着几件青瓷花瓶和玉器。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梅花香，和陶宿雨府里常点的熏香一模一样；桌上还放着一壶刚泡好的茶，掀开茶盖，一股碧螺春的清香就飘了出来，正是陶宿雨平时最爱喝的茶。

那舞娘说的常来果然不是假话。可镇国公府是武将世家，陶宿雨又是刚封的郡主，怎么会和纸醉金迷这种地方走这么近？

苏暖芽坐在圈椅上，抬头看向刚坐下的柳朝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

“柳大人，今日在巷口遇见我，应该不是偶然吧？”

柳朝烟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斟酌措辞。

陆引洲站在苏暖芽身后，先伸手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又轻轻晃了晃，确认茶水没问题，才递给苏暖芽。

柳朝烟喝了口茶，才抬眼看向苏暖芽，语气坦诚，

“没错，今日我是特意去找你的。”

苏暖芽心里一紧，手里的茶杯晃了晃。

难道他也发现采荷的死有问题了？她赶紧追问，

“这么说，你也觉得采荷的死不对劲？不是张嬷嬷做的？”

柳朝烟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丝讶异，反问她。

“这么说来，苏小姐也对采荷的死有质疑？可上次在将军府，你明明没提出任何疑问，怎么现在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坏了，刚才太心急了，没藏住情绪！她赶紧稳了稳神，找了个借口，语气尽量自然，

“我这不是回去后越想越觉得奇怪嘛。采荷平时性子那么软，跟张嬷嬷也没什么大仇，张嬷嬷怎么会突然动手杀她？而且张嬷嬷说没用力，我总觉得不像假话，就是一直没找到证据，不敢乱说。”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柳朝烟的表情，生怕他看出破绽。

柳朝烟却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看得苏暖芽心里发毛。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点复杂，

“我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采荷的死不是张嬷嬷所为。相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几个丫鬟说看到张嬷嬷和采荷争执，张嬷嬷自己也认了罪。我之所以觉得有问题，全是凭我自己的直觉，毕竟查案这么多年，总觉得这案子太顺了，顺得有些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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