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冰山总裁的温柔

胖子的车最终还是开回了欣然公司楼下。

一路上，车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胖子和张世安交换了无数个忧心忡忡的眼神，却谁也没再开口。

有些伤口，不是言语能抚平的，任何安慰都像是风凉话。

秦羽推开车门，像个梦游的人，脚步虚浮地走向公司大门。

“小羽……”胖子在后面喊了一声。

秦羽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妈的。”

胖子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眼圈有点红。

“老子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张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公司大楼，目光深沉：“让他自己静一静吧。这个坎，只能他自己迈过去。”

深夜的公司，空无一人。

秦羽回到保安宿舍，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屈辱、愤怒、无力、绝望……

种种情绪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顾辰那张挂着变态笑容的脸，张若男那空洞无神的双眼，还有楚欣然、曹芮、陈雪忱她们的名字从那个恶魔嘴里吐出来的瞬间。

一幕幕，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输了，输得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的软肋，被对方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秦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能就这么垮掉！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古朴的木盒，打开，将那张泛黄的丝绢和那包凝神香倒在桌上。

这是爷爷留下的东西，是许老爷子口中唯一的希望。

他盯着那首古怪的诗，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心里默念。

白石为阶，龙潜于渊。

孤松迎客，啼鸟不还。

旧炉香烬，残局已悬。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闭上眼，努力回想童年的一切，可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除了爷爷严厉的脸和他逼着自己背的那些拗口药方，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色石阶的画面，也再没有出现过。

烦躁像野火一样在胸口蔓延。

秦羽拆开那包油纸，将里面的灰褐色粉末倒进烟灰缸里，用打火机点燃。

一股极其清雅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那味道很奇特，带着草木的清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气息。

钻入鼻孔，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他脑子里那些狂乱的思绪。

他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去看那首诗。

可那二十个字，依旧像天书一样，毫无头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烟灰缸里的香粉渐渐燃尽，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余香。而秦羽，依旧一无所获。

一个月。

这个时限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操！”

秦羽低吼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顿住了脚步。

楚欣然本来已经回家了，可坐在空旷的客厅里，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羽失魂落魄的背影。

她从未见过他那副样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鬼使神差地，她又开车回了公司。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闷响。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秦羽，是我。”

过了几秒，门开了。

秦羽站在门后，脸色苍白，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楚欣然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侧身挤进房间，目光在乱糟糟的桌子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他身上。

她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说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她只是走到饮水机旁，默默地接了杯热水，然后走回来，塞进他冰凉的手里。

“公司的事你暂时不用管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少了几分拒人**里之外的疏离。

“安心处理你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秦羽捧着那杯热水，手心的温度让他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喉结动了动，沙哑地吐出一个字：“谢……”

话没说完，楚欣然却忽然皱了皱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你点的什么香？味道……有点熟悉。”

秦羽心里一动：“你闻过？”

“不确定。”

楚欣然走到桌边，捻起烟灰缸里剩下的一点点粉末，放在鼻尖下仔细辨认。

“很多年前，我们楚家有一处专门培育珍稀药材的旧药圃，里面种的一些东西，好像就有类似的味道。”

旧药圃？

秦羽的脑子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楚欣然：“那药圃在哪儿？”

楚欣然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就在东郊，离你老家不远。”

“不过很多年前因为城市规划，早就废弃了，现在应该已经荒草丛生了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羽的脑海里，仿佛有无数道惊雷同时炸响！

那个被他遗忘在记忆最深处的，模糊的童年画面，在这一刻，猛然变得清晰无比！

一个炎热的夏天，爷爷牵着他的手，走在一条长长的，用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白石为阶！”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半月形的池塘，池水幽深，爷爷告诉他，池子底下连着暗河，所以常年不干，就像一条藏在地下的龙。

“龙潜于渊！”

池塘边，有一棵造型奇特的迎客松，枝桠伸展，像是在欢迎每一个到来的人。

“孤松迎客！”

松树旁，立着一个石雕的仙鹤，常年对着池塘，一动不动，仿佛永远不会飞走啼叫。

“啼鸟不还！”

穿过松树，是一座小小的八角亭，亭子里摆着石桌石凳。

爷爷总喜欢坐在那里，用一个小小的铜炉燃着香，自己跟自己下棋。

那棋盘上，永远都摆着一局没有下完的残局。

“旧炉香烬，残局已悬！”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谜题，在这一瞬间，全部串联了起来！

原来，爷爷留下的不是谜语，而是他童年最深刻的一段记忆！

那个地方，就是楚家废弃的旧药圃！

医心，或者说千年灵芝，就在那里！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希望，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连日来所有的阴霾和绝望。

秦羽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抓着楚欣然的肩膀，因为激动，声音都在发抖。

“楚欣然，谢谢你！”

“你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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