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以我的性命承诺
沈燕宜握着那柄短刃，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手腕轻转，一个漂亮的刀花挽出。
她甚至还学着记忆中周砥的样子，试了试反手握刀的手感，感受着刀柄的弧度与刀身的重量是否趁手。
一旁的阿影，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震惊地看着沈燕宜。
那握刀的姿势，那手腕发力的技巧，那看似随意却暗藏杀机的比划……
有好几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殿下本人！
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那种独属于殿下的用刀习惯，竟然会出现在太子妃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太子妃分明从未接触过这些，殿下也从未教过她！
可眼前这一幕，却真实得让他无法辩驳，仿佛那些动作，早已被她演练了千百遍。
沈燕宜并未察觉到阿影的惊骇，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仔细地比较着每一柄短刃的细微差别，最终精心挑选了一柄无论从重量，长度还是手感上，都最贴合记忆中周砥习惯的。
回到客栈，沈燕宜看着那柄用粗布包裹的短刃，觉得这包装实在太过简陋。
她正想着要不要自己重新找些锦缎布料来包装一下，房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阿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妃，殿下来了。”
沈燕宜闻言，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便将那柄用粗布包裹的短刃藏到了身后。
这包装太过简陋，实在拿不出手。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房门已经被推开，周砥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藏在身后的动作，脚步微微一顿，但并未多问，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你……”
沈燕宜对上他的视线，一时有些语塞，脱口而出道，“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周砥的眸光黯了黯。
他以为经过昨夜，她心底的不开心能够消散，结果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吗？
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周砥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失落，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沈燕宜的心猛地一揪。
自己只是因为觉得礼物尚未准备妥当，并无他意。
可他这副模样，分明是误会了。
“等等！”
她急声开口，将人叫住。
周砥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沈燕宜咬了咬唇，也顾不上面子和包装了。
她从身后拿出那柄用粗布包裹的短刃，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东西递了过去。
“这个，送给你。”
周砥怔住了，他低头看着递到眼前的布包，又抬头看看她微红的脸颊，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沈燕宜见他不动，索性直接将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是给你的礼物。”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
周砥这才回过神，指尖触碰到那硬实的轮廓，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他有些笨拙地解开粗布，露出了里面那柄寒光凛凛的短刃。
他将短刃握在手中，刀柄的弧度与重量，竟与他的手掌严丝合缝，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他下意识地挽了个刀花，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太顺手了。
周砥眼底闪过一瞬惊讶，他看向沈燕宜，满是意外。
“我试过了。”
沈燕宜迎着他的目光，轻声解释道，“按照你平时握剑的习惯，这柄短刃的重量和手感，应该是最适合你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兄长都和我说了，谢谢你……为沈家做的那些安排。还有……”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错愕的身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希望你能随身带着它，保护好自己，少受些伤。”
闻言，周砥的心猛地一颤。
他为沈家做的那些安排，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从未想过要让她知道，更没想过要她的一句感谢。
可她不仅知道了，还为他挑选了这样一份礼物。
她说，她试过了。
她说，这最适合他。
她说，希望他少受些伤。
巨大的喜悦与感动如山洪般爆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与克制。
周砥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眼前的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燕宜……”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燕宜，谢谢你。”
他收到的礼物上前，可唯有这份，是她沈燕宜送的。
她真心实意，细心挑选后，送的。
周砥收紧了手臂，郑重地在她耳边承诺：“你放心，我答应过会护沈家周全，就绝不会食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出事，更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那句承诺沉重而滚烫，让沈燕宜的心脏都跟着剧烈一颤。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心动了。
眼前这个用尽全力抱着她，用性命起誓要护她周全的男人，与前世那个在她记忆中冷眼旁观，任由沈家覆灭的形象，渐渐产生了割裂。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了？
会不会，前世的那些事情，另有隐情？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再也无法压下。
沈燕宜僵硬的手臂缓缓抬起，轻轻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声音软了下来：“倒也不必……拼上自己的性命。”
她停顿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死了，我也会难过的。”
……
傍晚，回宫的路上。
马车内，沈燕宜已经换回了那身不合身的小太监服饰，安静地坐在角落。
而她对面的周砥，却像是得了什么绝世珍宝，从上了马车开始，就一直在摆弄着那柄短刃，时而抽出刀鞘看看锋刃，时而反手握着比划一下，脸上是压也压不住的笑意，爱不释手。
这短刃，当真是怎么用怎么顺手，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燕宜，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问道：“说起来，你是如何对我的用剑习惯，了解得这般清楚的？”
“看来太子妃平日里，没少观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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