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寻找心腹
苏晴脸色铁青，她快步走到门口，确认房门关紧，然后压低声线，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峻：
“不仅仅是项目。你的任命、你的工作调动、甚至你的审计考核，以后都可能绕不开他那个系统。”
“赵志远这人睚眦必报，在清平没把你彻底按死，他恐怕一直耿耿于怀。现在他有了这个位置，简直是...如虎添翼，不，是如毒蛇添牙...”
林川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余晖将他苍白的脸染上了一层看似温暖实则冰冷的橘色。
伤口在持续作痛，但更冷的是心底蔓延开的那股寒意。
赵志远这一招，确实是釜底抽薪，几乎是绝杀。
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力层级面前，个人的智慧和挣扎，有时候显得如此渺小。
但他林川，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焦虑万分的两位下属，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被淬炼过的坚硬：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楚书记还在东华，省里也绝非他赵志远一手遮天。他刚刚上任，根基未稳，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不知凡几。”
“他越是身居高位，手脚就越容易被看清，反而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站稳脚跟，做出成绩，同时...不留痕迹地把我这个旧怨了结。”
林川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赵志远的心理和可能采取的策略。
“直接动用行政命令打压我？太明显，太愚蠢，容易授人以柄，不符合他阴险的风格。”
“他更需要一把刀，一把既能伤我，又不会溅他一身血的刀。”
“刀？”苏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他会找谁来当这把刀？”
“也许是旧人，也许是新人。”林川眼神深邃，“清平开发区的那笔旧账，他从来没忘。那里，有他的人，也有...恨我的人。”
他想起白露电话里提到的开发区现状，临溪钢铁厂的辉煌，以及自己当年的黯然离场。
那里既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伤心地，更是权力交锋的角斗场，盘根错节，恩怨纠缠。
“小陈，”林川忽然吩咐道，
“你之前说要私下联系省农投的刘总，透露领导变动但表明我们的决心，这件事，暂时缓一缓。”
“缓一缓？”小陈不解。
“对。赵志远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烧。他分管这一块，第一把火很可能就是‘规范投资流程’、‘加强风险管控’。”
林川冷静地分析， “我们现在去表忠心、催进度，可能会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被他拿来当作‘急功近利’、‘不顾风险’的典型。静观其变，等他先出招。”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苏晴有些不甘。
“当然不是。”林川看向苏晴，
“你媒体的朋友，现在是最重要的武器。赵志远要吹‘重视安全’、‘引以为戒’的风，我们就要吹‘干部担当’、‘灾后奋进’的风。”
“之前计划的正面报道，不仅要发，还要加大力度。但不是突出我个人，而是突出云水县干部群众团结一心、灾后重建的感人故事，突出省农投项目带来的希望和机遇，突出在困难面前不屈不挠的集体精神。”
“要把基调定为‘正能量’和‘发展’，而不是‘争议’和‘事故’。用更大的声浪，盖过那些阴沟里的杂音。”
“同时，严密监控《中部商报》等几家媒体的动向，一旦他们发表不实报道，立刻组织有理有据的反击，必要时，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我明白了。用大局对私心。”苏晴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我这就去细化方案，争取让报道尽快出来。”
“还有，”林川叫住她，
“我会想办法了解一下赵志远最近的行程安排，特别是他身边可能会出现的新闻孔，或者他比较倚重的智囊、秘书之类的人。”
苏晴会意：“你是想提前判断他会启用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要尽量猜到他的刀会从哪个方向砍过来。”
安排完这些，林川感到一阵巨大的疲惫袭来。
高烧后的虚弱，伤口的疼痛，以及殚精竭虑的脑力消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小陈见状，连忙上前帮他调整好靠枕，又倒了温水。
“主任，您先休息一下吧，医生说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天大的事，也没有身体重要。”
林川点点头，闭上眼睛。
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赵志远可能打出的牌，清平开发区那些模糊的人影，以及未来艰难险阻的道路。
......
就在林川在医院里运筹帷幄之时，省城一座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内，一场小范围的“庆功”兼“拜码头”宴席正在进行。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新晋的赵志远副省长。他志得意满，却刻意保持着矜持和威严。
桌上作陪的，除了他的心腹张干，还有三四位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人物，多是省里相关厅局的主要领导或颇有实力的地方大员，个个都是人精，言辞间充满了对赵志远高升的祝贺和未来工作的“支持”。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融洽。
张干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默契地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席，或是去洗手间，或是出去接电话，将空间留给了赵志远和坐在他右下首的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精明，但偶尔闪烁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和算计。
他叫马文斌，现任省发改委高新技术产业处处长，赵志远在省发改的心腹。
位不高但权颇重，尤其掌握着不少项目审批和资金拨付的实权。
“文斌啊，我们有些年没好好坐下聊聊了吧。”赵志远抿了一口杯中的茅台，语气看似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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