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
此言一出，众将不禁一怔。
“有道理……如果我军没有将粮草囤于地下，魏军俯冲的那个位置，应该就是用来囤放粮草的……”
姜维说着，旋即有些后怕，他知道，若是随军粮草被毁，后果多严重。
“所以说，仁贵是早有预料魏军会出动热气球破坏我军粮草、军械，所以才将粮食皆藏于地下？”
薛仁贵嘴角抽抽，道：“嗯，是有想到魏军可能会对我军军粮出手……”
“仁贵真乃神人也！预判了那满宠的想法，提前将粮草深藏地下。”廖化恭维道。
“呃……”
薛仁贵摸了摸鼻子，“其实这非我之能，我也是受了陛下的启发……”
“陛下启发？这怎么讲？”姜维不解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
薛仁贵回忆，
“去年，陛下离开南阳的前夕，我问陛下：这火药盒威力如此巨大，若是魏军也将这武器制造出，我军该如何应对？”
“那陛下咋说？”
“陛下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短时间内搞不出这玩意的。”
众人目光炯炯，看着薛仁贵，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
薛仁贵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也明白魏国一下搞不出这玩意，但我怕啊……”
“你怕啥？”
薛仁贵颇为无奈：“我怕陛下哪天手里缺钱，将这武器又卖给了魏国，与那热气球一样……”
众将：“……”
岳飞抬眸一笑，“所以你将这话在陛下面前说了？”
闻言，薛仁贵白了他一眼，“好你个岳鹏举，你觉得我有那胆子？”
“哈哈哈，开个玩笑……”
薛仁贵摇摇头，“我只是与陛下说：万一……万一魏军整出了这武器，我军在战场上应该如何应对？”
“我想这武器乃陛下独创，陛下应该有防御的办法。”
“那陛下是怎么说？”赵广开口询问。
“陛下打了个哈欠告诉我：若是魏军也拥有了火药，首先我军需拿下天空的控制权。”薛仁贵又道。
“天空控制权？”
“对，顾名思义……与控江权一样的道理，陛下说：如果敌军也拥有火药，那就绝不能让敌军的热气球升空，务必确保我军的上空，是安全的！”
薛仁贵说完，众将若有所思，纷纷颔首思忖着。
在场之人皆拥有着极高的兵事天赋，略微思索后，便明白了此间道理。
岳飞率先打破沉默，赞叹道：
“陛下真乃兵事大家，三言两语便将此间重点讲述明白，此前真没想到，制空可如制江……”
薛仁贵点头道：“确实如此，当时我的反应，也与你一般……忽而恍然大悟，原来这缥缈的天空，在战争中，也可以是兵家必争之地！”
“其二，陛下还说：若敌军真的拥有了类似“火药盒”的武器，我军需多挖壕沟、地窖，以作防御……”
薛仁贵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石，掷向半空：“你们看，火药盒爆炸时，碎石、铁片受气浪冲击朝上飞散，对上方目标物杀伤力极大，但对下方物体的威力则削弱许多……”
赵广在一旁认真听着，若有所思。
接着，他肯定道：“确实如此，这个现象我也发现了，如果在火药盒爆炸时，士兵及时趴地卧倒，碎片冲击的威力便会大幅度削弱。”
“若士卒处于壕沟之内，而火药盒在沟外爆炸，哪怕距离极近，火药盒也根本无法伤害到壕沟里的人。”
薛仁贵回应：“正是如此，这便是我安营时，让将士们随手挖出一些地窖的缘由。”
言罢，薛仁贵看着廖化，又道：“除此之外，陛下还说：在几百年或者上千年后，战争形态定会发生极大变化……”
“变化？”众将纷纷竖起耳朵。
“嗯，到那时，地面部队的力量可能不再重要，而空中战力会占据着主导地位，战场上，谁能掌握制空权，谁就……牛逼！”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且那天我们应该看不见了……然元俭你作为我大汉破晓营首任主将，任重道远，务必多为后继者积攒经验。”
廖化听闻，神情肃穆。
“陛下竟能预见百年千年后的战事，这等眼界，简直是天人之智！”
姜维眼中满是惊叹，不禁感慨：
“是啊，纵观古今，从未有人如此高瞻远瞩……此等眼光，即便古之孙武、吴起，亦不能及！”
薛仁贵撇撇嘴，道：“呵呵，我那时也如你们一般，对陛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可陛下竟说，是我不好好研习兵书……他与我讲的这些，兵书上早有记载。”
“哪本兵书上有记载这些？”岳飞一愣。
薛仁贵双手一摊，又道：“当时我也这么想的，哪本兵书上有记载？没想到，还真有！就在《孙子兵法》里……”
“孙子兵法？不知是哪篇？”众将急切询问。
对于孙子兵法，他们皆有研读……但实在不知这些新式武器，与其中哪句话有关联。
薛仁贵环视众人，徐徐言道：“《孙子兵法》形篇里有这样一句话：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怎么样？诸位以为，是不是这个理？”
闻言，众将一怔，纷纷沉默。
几息后，岳飞抚掌大笑。
“妙啊！原来孙子兵法中的那两句话是这个意思。与陛下所言，恰恰对上了…此前我一直不能理解这两句话，今终明白。”
话落，姜维的眉间舒展，“我以前只当‘九地九天’是虚指，如今才明白，这竟是攻守布局之神谕。”
“妙！”
“陛下大智！”
“一切皆能呼应上，若说孙武乃初代兵圣，那陛下便是继孙武后的二代兵圣！”
“也只有兵圣与兵圣之间，方能互相领悟对方真意！我等终是差距甚远……”
薛仁贵与众将的一番闲聊，无形之中，又大大提升了刘禅在一众将领心中的威望。
同时，也加强了诸将对这些新式武器的理解。
大汉众将领闲聊间，已有不少汉军士卒在基层将领的组织下，前往那小土包灭火。
时至今日，汉军对于热气球这个新奇物件，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们不会惧怕，只会恼怒——那魏军是吃饱了撑的了吗？
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
来送，来偷袭。
真是脑子有病……
……
另一边，
平舆城头上，立着两道身影。
满宠与毌丘俭望着月下还未散去的硝烟，久久无语。
少顷，毌丘俭甩了甩头，慌恐道：
“完犊子了……我们气球被打了，丢人啊！气球全被打掉了，一架都没有回家，六个亿全部白花……”
满宠虽对毌丘俭的聒噪颇为不满。
但方才他也清楚看到，自家的热气球在夜空中被炸的火星飞溅。
心有余悸的同时，满宠颇为愤慨。
“该死的！又是这种会爆炸的武器，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毌丘俭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满宠望了一眼夜空，深吸一口气，道：
“守！为今之计，只有在城内不顾一切防守，待朝廷将这种武器研制出后，形势方能有转机！”
毌丘俭撇撇嘴，心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么，硬要前去招惹蜀军。这下好了，不仅没有斩获，还搭进去八架热气球。
……
次日。
戚继光率部三万，抵达了平舆。
两军合兵一处后，汉军便陈兵城下。
薛仁贵认真贯彻刘禅的战术思想——可以火力覆盖的时候，尽量避免与魏军短兵相接。
毕竟再多火药，其价值也比不上一个大汉将士。
所以，薛仁贵没有选择传统的推云梯、爬城墙的攻城方式，而是让赵广率神机营将士，将火炮、投石车，在平舆城下一字排开。
同时，廖化的破晓营也已待命。
伴随薛仁贵一声令下，神机营率先开火，各种开花弹、实心弹、火药盒如蝗虫一般，朝着平舆城上飞去。
同时，破晓营的热气球尽皆升空。
一日间，五次飞过平舆上空，对平舆城展开密集空袭。
“轰！轰！轰！”
这一日，平舆城内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薛仁贵根本没有节省弹药的打算，他把家底全都拿出来了，欲一举击垮魏军。
……
平舆城内。
满宠与毌丘俭带着一些亲兵，猫在门洞下方。
他们发现，全城只有门洞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蜀军那变态的武器，无法攻击到这里。
满宠听着城上一声声爆响，忧心忡忡。
毌丘俭也是如此，他急的来回踱步，不断拍手道：“蜀军的攻击如此密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我军将士伤亡惨重……”
“若汉军日日如此，我们也别想坚守什么半年一年了……最多半个多月，这平舆城就要完犊子！”
满宠皱着眉头，他对毌丘俭这个扰乱军心的言语十分不满。
“你慌什么！”
“你说我慌什么？平舆要丢了，咱俩都得完蛋！”
满宠叹了口气，他也知毌丘俭的话并无不对。
作为一个守城大将，他守过襄阳、守过合肥、守过建业……但没有一处像今日这般，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然满宠知晓，越是这种时候，身为主帅的越不能慌乱，下面的士卒可都盯着你呢。
于是，满宠故作镇定，咬牙道：
“别慌！依我看来，蜀军如此强大的攻击定不能持久，告诉将士们，再坚持几天……本将就不信了！蜀军那武器可用之不竭！”
……
平舆城外。
薛仁贵、戚继光与一众主要将领着甲而立。
戚继光死死盯着平舆城上的火光与硝烟。
此前只是听说，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火炮、火药盒的威力，在一阵阵轰鸣声中，戚继光只觉一股热血在血管中疯狂奔涌。
“真乃神兵！有此武器，何愁天下不定！陛下当真拥天人之智……”戚继光感慨。
薛仁贵点点头，表示认可，他就喜欢看戚继光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魏军于宛城之战中吸取了经验。
为防止城门被击垮，魏军在各处城门前，堆积了大量沙土。
这些障碍物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以时下火炮的威力，实心弹根本无法穿透这些沙土。
但即便如此，汉军仍不费一兵一卒，便已让城内的魏军死伤惨重。
若日日皆能保持这样密集的攻击，最多仅需二十日，平舆城里的守军也剩不了多少。
届时，汉军士卒再用传统的攻城方式，便可轻松登城。
……
但一切正如满宠所想，火药并非用之不竭。
汉军火力全开，狂轰平舆两天半后，火药已告竭！
没有了火药，薛仁贵只能命士卒推着云梯，尝试传统方式攻城……
但效果并不好。
毕竟，平舆城里的守军足有三万，且守将满宠还是三国时期顶级的擅守大将。
放眼历史长河对比，就会发现，满宠的守城能力未必会比朱文正弱多少。
薛仁贵尝试以传统方式攻城，这恰恰进入到了满宠最擅长的领域。
故而，薛仁贵在强攻两天半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便下令让汉军退下来休整，等待后方补给送达。
见汉军暂时退去，城上的满宠大喜道：
“本将有言在先！汉军那武器岂能用之不竭？薛礼小儿在没有了那爆炸武器后，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
闻听此言，魏军士卒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五日来，他们精神时刻紧绷着，实在太疲劳了。
满宠也知将士们辛苦，旋即下令让所有士卒下城轮休。
他预判：在汉军下一轮补给送来之前，薛仁贵应该不会再进行大规模的攻城。
为今之计，只能期盼曹真大都督能尽快截断汉军的南阳补给线，好让薛仁贵知难而退去。
……
三日后，
刚入夜。
薛仁贵、戚继光与一众主要将领在营帐中商谈攻城对策。
“报！禀诸位将军，南阳方向的补给已送达，这会正在营口！”
“好，知道了。”
薛仁贵起身，他命赵广前去清点，主要查看此次火药送来了多少。
粮食，薛仁贵现在并不缺。
哪怕没有这回的补给，地窖中的存粮还够大军吃上半个多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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