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搅局
窗外的雨丝斜斜织着,将深秋的凉意裹进客厅,傅秉怀推门进来时,肩头落着层薄湿,却顾不上擦拭,径直走向卧室。
池鸢蜷在被子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轻浅却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坐在床边,指尖刚碰到她的额头,就被那滚烫的触感攥紧了心。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俯身时能看到池鸢眼睫上沾着的细汗,“肯定是前几天赶项目熬太狠了,这丫头,总不知道惜命。”
没多耽误,傅秉怀撑着伞又出了门。
雨幕里他绕了三条街,才找到那家专做海产的老店,挑了最新鲜的鲍鱼,又仔细叮嘱老板处理干净。
回到家时,周琳正守在卧室门口,见他浑身是雨却抱着个保温袋,忙接过:“这是……”
“鸢鸢累病了,”傅秉怀擦着额角的水珠,语气里满是心疼,“这鲍鱼新鲜,你给她熬点粥,少放些盐,她现在没胃口。”
周琳应着去了厨房,砂锅里的米咕嘟冒泡时,傅清浅提着食盒从外面回来。
她鼻尖沾着点面粉,进门就兴冲冲地喊:“阿姨,我照着食谱做了寿司,你和叔叔快尝尝!”说着就打开食盒,里面的寿司摆得整齐,金枪鱼、牛油果、玉子烧错落着,裹饭的海苔还带着脆劲。
周琳尝了一口,米粒软硬刚好,酱料也调得适中,忍不住笑:“清浅这手艺,可比外面店里的还好吃,都能开店了!”
傅清浅眼睛一亮,脸颊微红:“我是做给林舟带的,他最近总吃外卖,怕他胃不舒服。”说话时,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食盒边缘,眼底藏着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下午雨停了,傅清浅去公司见客户苏小姐。办公室里没了平日的严肃,两人拿着绢花束笑着练习——苏小姐下周要办婚礼,特意从意大利赶回来,点名让傅清浅做策划。
“清浅,你抛得太轻啦,要像这样用力点,”苏小姐笑着示范,绢花在空中划出个温柔的弧线,“我跟我先生在佛罗伦萨认识的,婚礼上我想把花束抛给最好的朋友,得练熟才行。”
傅清浅跟着抬手,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满是热闹的暖意。
傍晚傅清浅回了家,周琳刚把池鸢的粥端过去。
她从包里拿出卡,轻轻放在周琳手里:“阿姨,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你和叔叔平时照顾我,太辛苦了。”
周琳刚要开口,就见傅清浅笑着补充:“以后我还要赚更多钱,这些钱你帮我存着。”
周琳有投资界的朋友,不会让傅清浅吃亏。
卧室里,傅渊正喂池鸢喝粥,鲍鱼炖得软烂,混着米香,池鸢喝了小半碗,脸色好了些。
周琳看着傅清浅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天天跑婚礼现场,从早忙到晚,有时候为了盯布置细节,凌晨才能回家。林叔叔那边你也别操心,我跟他说好了,下周我陪他去做体检,你安心忙你的工作就好。”
傅清浅眼眶有点发热,声音轻轻的:“谢谢阿姨了……”
……
清晨的阳光刚漫进检察院办公室,空气里却裹着股压抑的躁动。
钱玲指尖刚触到键盘,就被直属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桌上摊着份厚厚的“舆论引导方案”,标题旁还标着醒目的“加急”二字,方案里满是“引导公众猜测盛明栩涉案”“放大公司财务疑点”的字眼,每一行都扎得她眼睛发疼。
“这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所有结论都得凭证据说话,怎么能靠炒作引导舆论?”
钱玲拿起方案,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指尖捏得纸张发皱,“我们是检官,不是公关!一旦舆论跑偏,不仅会影响调查公正,还会毁了一个人的声誉,这违背我们的底线!”
领导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上面的意思,盛明栩的案子关注度太高,先稳住舆论是重点。你别太死脑筋,按方案执行就行。”
“重点应该是查清楚事实真相,而不是制造噱头!”钱玲将方案重重摔在桌上,纸张边缘磕出清脆的声响,“如果为了所谓的‘稳定’放弃原则,我们怎么对得起胸前的检徽?这个方案,我不能做。”
争执声在办公室里回荡,钱玲走出房门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掏出手机,看着新闻推送里“盛明栩操纵股票”的标题,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盛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却没有丝毫慌乱。盛明栩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个黑色文件袋,径直走进冯陪山的书房。
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他却仿佛没看见般,将文件袋里的报表一份份摊在红木桌上,每一张都标注着清晰的日期和数据。
“爸,公司账户的每一笔流水都在这,股票交易记录也经过第三方审计,我没有操纵股票,是有人在背后篡改数据、散布谣言。”
他语气平静,指尖指着报表上的异常节点,“您看这里,上周有笔匿名资金突然大量进出,导致股价短期波动,这正是对方设的局。”
冯陪山戴着老花镜,逐页翻看报表,眼神从起初的凝重慢慢变得沉稳。
他抬眼看向眼前从容不迫的女婿,想起这些年盛明栩执掌公司时的严谨与魄力,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我信你。你放手去查,家里永远是你最稳的后盾。”
冯陪山将最后一页报表轻轻放在桌上,指腹在纸页边缘摩挲片刻,像是要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刻进心里。
他摘下老花镜,用镜布细细擦拭着镜片,动作缓慢却透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再抬眼时,目光落在盛明栩身上,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与信赖。
“当年你刚进盛家,公司里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说你一个外姓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冯陪山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却字字清晰,“可你用了五年时间,把海外市场拓展了三倍,还稳住了国内的老客户,连董事会那些最挑剔的老家伙,最后都对你服了气。就凭这份能力和心性,我也知道你不会做操纵股票这种蠢事。”
盛明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心里像是被暖流裹住。
这些年他在商场上单打独斗,习惯了用冷静和强硬伪装自己,却忘了在冯陪山面前,他始终能得到最无条件的信任。“爸,这次的事牵扯很深,可能会连累到家里……”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冯陪山打断他,语气陡然坚定,“盛家从来不是只靠一个人撑着的。你要是需要人脉,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你联系几个老朋友;要是需要资金,家里的私人账户随时可以调用。”
他起身走到盛明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西装面料传过来,带着沉甸甸的力量。
“我知道你做事向来稳妥,但也别太硬撑。宛宛那丫头最近总问我你的情况,你有空也跟她报个平安,别让她跟着担心。”
盛明栩看着冯陪山鬓角的白发,眼眶微热,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您,爸。”
“跟我还客气什么。”冯陪山笑了笑,转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相册,“你看,这是你刚进公司那年,陪我去参加慈善晚宴的照片,那时候你还比现在瘦点呢……”
盛明栩刚走出书房,助理就匆匆来报:“冯二叔刚才联系公司,说要出售他手中所有的盛氏股份。”
盛明栩指尖顿了顿,嘴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
他早看透了二叔冯东的野心——这些年冯东一直觊觎公司控制权,如今借着这场风波提出售股,不过是想试探他是否还有掌控局面的能力,若是他慌了阵脚,冯东恐怕还会趁机搅局。
盛明栩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那抹淡笑里多了几分冷意。
他想起不久前冯玥因违规操作项目被自己收购了股权——当时冯东曾亲自上门求情,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说冯玥还年轻,希望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可公司制度摆在那,冯玥的失误给项目造成了百万级的损失,他不可能因为私人关系破了规矩。
“二叔表面是为股份,实则是替冯玥抱不平。”盛明栩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玻璃映出他沉稳的侧脸,“这次借着财务风波跳出来,一来是试探我,二来是想借着舆论压力,给我添点堵,也算变相为冯玥出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助理恍然大悟,却又有些担忧:“那我们溢价收购股份,会不会让他觉得您在妥协?万一他后续再找其他麻烦……”
“妥协?”盛明栩收回目光,指尖拿起一份文件,眼神锐利如锋,“顺着他的意,让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可股份一旦脱手,他就再也没有干预公司事务的资格,就算想找麻烦,也没了着力点。”
他顿了顿,想起冯东之前在董事会上的小动作——每次讨论重大决策,冯东都要么故意拖延,要么提出无关紧要的质疑,明里暗里都在给管理层制造障碍。
“冯玥的事只是个由头,二叔的野心早就藏不住了。就算没有这次的财务风波,他迟早也会找其他理由发难。”
盛明栩走到办公桌前,在收购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刚劲有力。
“通知财务部门,明天就把收购款打到二叔的账户上。”
“按照市场溢价10%收购,让财务部门尽快准备合同,越快完成越好。”
助理愣了愣:“溢价收购?会不会太吃亏了?”
“不吃亏。”盛明栩看着屏幕上的股份架构图,眼神锐利,“收回他的股份,不仅能稳住其他股东,还能断了他后续搅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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