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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8章 鏖兵虎牢 攻守异形


翌日,日上三竿,虎牢关前的旷野依旧沉寂。往日这个时辰,吕布的铁骑早该在关下叫阵,今日却连半个人影都无,只有昨夜厮杀留下的尸骸被晨光镀上一层惨白,风过处,卷起的尘土里还裹着未散的血腥。

张辽提着盔缨登上城楼,望着关外静悄悄的敌营,眉头拧成个疙瘩。他转身对身旁的马超道:“主公,吕布营里毫无动静,怕是真被昨夜打怕了。依末将看,不如趁他元气大伤,率铁骑冲营,定能一举破了他的阵势!”

马超手扶垛口,目光扫过关外连绵的营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城砖。“文远急了。”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却没立刻应话。

这时贾诩缓步走上城楼,青色袍袖在风里轻轻摆动。他听完张辽的话,摇了摇头道:“文远将军勇则勇矣,却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昨夜虽胜,吕布帐下仍有三万余兵马,且多是百战余生的并州旧部,逼急了只会拼死反扑。”

他顿了顿,指着关外的营寨补充道:“你看他营寨虽乱,却隐隐留着退路,显然陈宫已在暗中布防。我军铁骑擅冲锋,却未必能在乱营里讨到好,若是陷入缠斗,反倒会折损元气。”

张辽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甘,却也知道贾诩说得在理,只得抱拳道:“军师所言极是,是末将孟浪了。”

马超转过头,目光落在关内往来穿梭的士兵身上——他们有的在修补被火燎过的城楼,有的在搬运新到的箭簇,不少人眼窝深陷,显然是两个多月的苦守熬坏了精神。“文和说得对。”他语气沉了沉,“兄弟们在虎牢关熬了两个多月,夜夜不敢卸甲,好不容易喘口气,何必再让他们去拼那无谓之功?”

他挥手指向关内:“你看城角那些伤兵,昨夜拼杀时个个带伤,今日还在裹伤换药;还有伙房的老兵,为了让咱们吃上热食,天不亮就起了灶。他们跟着我马超,不是为了打一场没把握的仗,是为了守住这虎牢关,守住身后的土地。”

“主公说得是。”贾诩抚须颔首,“不如今日休整数日,让士兵养精蓄锐,同时派斥候摸清敌军动向。吕布粮草不济,耗不了多久自会退兵,届时再追,方能事半功倍。”

马超点头,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文远,稍安勿躁。打仗不是只靠血气之勇,得让弟兄们养足了力气,才能一拳砸垮对手。传令下去,今日全军休整,杀猪宰羊,让大伙吃顿饱的。”

张辽心中的急躁渐渐平息,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阳光越过城楼,照在士兵们疲惫却渐渐舒展的脸上。虎牢关的风依旧凛冽,却不再带着往日的紧绷——经历了昨夜的大胜,又得了休整的命令,将士们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仿佛连关墙的砖石,都因此多了几分暖意。

第三日清晨,斥候匆匆来报,说是吕布的营寨竟往后撤了十里。

马超正站在城楼观望着关外动静,闻言不禁挑了挑眉。他身旁的张辽闻言,当即道:“主公,吕布这是怕了?昨夜被咱们打怕了,想跑?”

马超却没那么乐观,眉头微蹙:“吕布纵横沙场多年,性子骄横得很,哪会这么轻易就退?”他望着远方那片移动的营寨轮廓,晨光里,旗帜依旧飘扬,只是位置确实后退了不少,“这事蹊跷。”

张绣也凑过来,挠了挠头:“难不成是粮草真的断了?陈宫那老狐狸见势不妙,劝他撤了?”

贾诩站在一旁,捻着胡须沉吟道:“未必。吕布虽败,却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以他那好胜的性子,怎会甘心就此退去?”他目光锐利,望向吕布新扎营的方向,“依我看,这恐怕是陈宫的计策。”

“计策?”马超看向贾诩,“文和的意思是……”

“骄兵之计。”贾诩缓缓道,“故意后撤,让咱们觉得他们胆怯退兵,诱我军追击。一旦咱们追出去,脱离了虎牢关的天险,他们说不定就在半路上设好了埋伏。”

张辽闻言,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吕布怎么会这么窝囊!原来是想引咱们出去打伏击!”

马超点了点头,心中豁然开朗。他想起前夜与吕布交手的情景,那悍勇依旧,只是终究难掩力竭之态。但要说吕布就此心怯退兵,却也未必。以吕布的自负,怕是觉得前夜之败,多是因夜袭仓促,而非真的技不如人,说不定还憋着一股劲想堂堂正正赢回来。

“陈宫这招倒是狠。”马超冷笑一声,“知道咱们刚打了胜仗,军心正盛,说不定就有人按捺不住想乘胜追击。一旦追出去,没了关隘依托,他那并州狼骑在旷野上冲锋,确实不好对付。”

张绣也道:“幸好军师看得透彻,不然咱们说不定真就中了圈套。”

马超望着远方的营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吕布不甘心,陈宫又想出奇制胜,这后撤十里,既是试探,也是诱饵。”他转头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关追击。咱们就按兵不动,看看他们这戏能演到什么时候。”

“主公英明!”众人齐声应道。

虎牢关依旧稳如泰山,城楼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仿佛没看到吕布营寨的后撤。而十里外的吕布营中,陈宫正站在帐外,望着虎牢关的方向,眉头紧锁。

“军师,马超那边没动静。”一名斥候来报。

陈宫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吕布:“主公,马超看来是识破了咱们的计策。”

吕布脸色难看,握着画戟的手紧了紧:“那厮倒也不傻!”他本就不情愿用这后撤的计策,总觉得像是自己怕了马超,此刻见对方毫无反应,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马超沉稳有余,又有贾诩在侧,想引他出关,怕是不易。”陈宫道,“如今粮草将尽,咱们耗不起了,若是他们执意不出,咱们恐怕真得退兵了。”

吕布沉默不语,望着虎牢关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憋屈过,进不得,退不舍,只能眼睁睁看着虎牢关就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日头一天天西斜,虎牢关前的旷野成了两军角力的无声战场。马超并不急着进攻,却每日辰时便点起三千西凉铁骑,列阵于关前开阔地。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着固定的节奏来回游走,扬起的烟尘像道移动的墙——说是遛马,倒不如说是在吕布眼前晃悠,明晃晃地展示着铁骑的精锐。

他心里清楚,西凉铁骑是他的底气,不能为了一时之快折损在伏击里。可眼睁睁看着吕布退而不撤,又实在不甘心放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于是每日列阵示威,既是稳住军心,也是在告诉吕布:想走?没那么容易。

关下十里,吕布望着那片来回移动的铁甲方阵,指节在方天画戟的护手上捏得发白。他何尝不知道马超的心思?那西凉小儿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耗着,耗到他粮草断绝,耗到他军心溃散。可他偏不想如对方所愿——并州狼骑纵横天下数十年,何时受过这等钳制?

“主公,马超这是故意的!”成廉捂着还没好利索的胳膊,气得跺脚,“不如咱们冲过去,跟他拼个死活!”

吕布没吭声,目光扫过帐前的并州狼骑。这些弟兄大多跟着他从五原郡出来,鞍前马后十几年,昨夜清点伤亡时,光是狼骑的尸体就抬回来三百多具。他攥紧了画戟,指腹磨过冰冷的金属——他舍不得,真舍不得把这点家当扔进旷野里的伏击圈。

陈宫站在一旁,看着关前那片游弋的铁骑,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原想后撤诱敌,可马超不上当;想硬攻,虎牢关的枪阵与弩箭还历历在目;想悄悄撤军,对方又每日列阵盯着,摆明了就是要拖到他粮尽。这攻守之势,竟在短短几日里彻底颠倒了过来。

数日前,他们还盘算着用粮草困死虎牢关;如今却轮到自己粮道被夜袭斩断,剩下的粮草只够支撑五日。帐外的伙夫刚来报,今日的粥里已经减了一半,再拖下去,不等敌军来攻,弟兄们怕是要先饿垮了。

“军师,要不……真撤吧?”郝萌声音发涩,头盔上的缺口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再耗下去,弟兄们怕是撑不住了。”

吕布猛地转身,画戟往地上一顿,戟尖入土半寸:“撤?往哪撤!”他吼得嗓子发哑,“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并州?让天下人笑我吕布败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陈宫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主公的不甘?可眼下的局势,硬撑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低声道,“马超想耗,咱们偏不让他如意。今夜三更,咱们悄悄拔营,往东南走,绕开虎牢关的眼线,回濮阳休整……”

话没说完,关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马超的铁骑列成了整齐的横阵,马超立马阵前,银枪直指这边,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讽。

吕布的胸膛剧烈起伏,赤兔马在他胯下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知道,马超就是在等,等他撑不住的那一刻。这仗打得真有意思,数日前还是他围着虎牢关耀武扬威,如今反倒成了笼中困兽,被对方用沉默的铁骑死死钳制。

“传令下去,”吕布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狼骑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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