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6章 气人也得忍着
铁塔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喘得跟牛似的：“就这么让他们跑了？那宫本二郎放的狠话，听着就气人！”
“气人也得忍着。”
老鬼蹲下来帮他包扎伤口，“那宫本琅比宫本一郎难对付十倍，还有那群武士，看着就不是善茬，这次能保住战船就不错了。”
弟兄们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战场。
战船上到处是血，好几处船板被砍烂了，还有两个弟兄没撑住，已经没气了，被抬到一边，盖着白布。
林凡走到船边，望着宫本家的船消失的方向，拳头攥得死紧。
他知道，宫本二郎的狠话不是白说的，有宫本琅在，他们肯定还会来，而且下次来的，只会更狠。
但他不怕。
他回头看了看弟兄们，有的在修补船板，有的在给伤员换药，火灵儿正蹲在地上，给死去的弟兄擦脸。
“都打起精神！”林凡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哑，“他们走了，咱们正好修修船，擦擦家伙，下次再来，咱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弟兄们抬起头，眼里的疲惫慢慢变成了狠劲，齐声应着：“好！”
天快亮的时候，码头上终于安静下来。
战船被拖到船坞修补，死去的弟兄被抬回营里，准备下葬。
林凡站在码头边，看着眉东河的水慢慢亮起来，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眉东河的风浪，还得接着刮。
但只要火营的弟兄还在，这船就翻不了。
他摸出怀里的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晨光里散开，像一层薄纱，遮住了远处的海面。
等着吧。
不管是宫本二郎，还是宫本琅，敢再来，就别想带着脑袋回去。
天刚蒙蒙亮，火营的弟兄们就忙开了。
有的扛着木板去补战船，锤子敲得“叮当”响，震得水面都跟着颤。
有的蹲在地上擦枪，枪管擦得锃亮，跟镜子似的能照见人。
还有几个年轻的士兵，蹲在角落里啃窝头，眼睛红红的。
昨儿夜里没了的俩弟兄，是跟他们一起从山坳里逃出来的，那会儿仨人分一个红薯，现在就剩俩了。
林凡没去船坞，他蹲在那俩弟兄的尸体旁，用布一点点擦他们脸上的血。
一个叫石头，才十七，去年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凡哥”。
说等打赢了军阀，就回家娶隔壁村的小花。
另一个叫老马，三十多了，总爱说他儿子会爬了，等安稳了就接来眉东河。
“对不住了。”林凡声音有点哑，“没护住你们。”
老鬼在旁边递过来壶酒，倒了两杯放在地上：“俩兄弟是好样的，昨儿石头为了护着弹药箱，被武士砍了三刀都没松手，老马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扔向快船，自己被浪人捅了……”
说着说着，老鬼的声音也哽咽了。
火灵儿端着水盆过来，默默帮着擦干净弟兄们的手，眼泪掉在水盆里，“叮咚”一声。
“凡哥，”她吸了吸鼻子，“得让他们走得体面点。”
“嗯。”林凡点点头，“找块好地，挨着之前牺牲的弟兄，让他们在一块儿，也热闹。”
正说着，王老汉拎着捆香过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老百姓，有拎着纸钱的，有捧着花圈的，一个个脸都沉沉的。
“林首领，”王老汉把香插在地上，对着尸体作了三个揖，“这俩娃是为护着咱们死的，咱不能忘了，以后每年清明，我都让我孙子来给他们上坟。”
旁边的张婶抹着眼泪：“我给他们做了两身新衣裳，干干净净的，好上路。”
林凡心里暖烘烘的，又有点发酸。
他站起来，对着老百姓鞠了一躬：“谢谢大伙。”
“谢啥呀。”王老汉摆摆手，“都是一家人，那樱花国的杂碎要是再敢来，咱老百姓也拿起锄头跟他们干！”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跟着喊：“对！跟他们干！”
声音震得树叶“沙沙”响，林凡看着一张张激动的脸，突然觉得身上的劲又回来了。
是啊，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安葬了弟兄，林凡让人把战船拖到船坞，仔细检查。
船底被撞了个大洞，得换块新铁板。
桅杆被砍断了一根，得重新找木料。
最要命的是两门钢炮，有一门的炮筒被武士砍出个豁口，怕是废了。
“得去买块铁板，再找根粗点的木头做桅杆。”老鬼蹲在船底，用手摸着那个洞，“炮筒要是修不好，就得想办法再弄一门，不然下次他们再来，咱们火力跟不上。”
“我去买。”鹰眼突然说，“我认识个铁匠，他那儿有厚铁板，就是贵点。”
“钱不是问题。”
林凡沉声道，“多带点人，路上小心。”
鹰眼点点头，挑了五个弟兄，揣着钱就出发了。
这边铁塔带着人去后山找木料，那小子力气大，扛着根碗口粗的松树跟玩似的，嘴里还哼着小调，可谁都看出来，他心里憋着气。
昨儿没留住宫本二郎，他比谁都窝火。
林凡没闲着，他让小李去周围村子转转，看看有没有懂造船的，战船得修得结实点，下次再跟宫本家的船撞，不能再吃亏。
小李跑了俩时辰，带回来个白胡子老头，说是以前在船厂当过头目，后来军阀占了船厂，他就躲回村里种地了。
“大爷，您给瞅瞅，这船咋修能更结实？”林凡把老头领到船坞。
老头围着战船转了三圈，敲了敲船板，又摸了摸被撞坏的地方，说：“这船底子太薄，得加层铁板，船帮得用铁条加固，不然容易被撞裂，还有这桅杆，得用铁箍勒上，不然下次还得被砍断。”
“成，就按您说的来。”林凡赶紧让人备料，“您老尽管指挥，工钱咱不少给。”
老头摆摆手：“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能把船修好，好好教训那些外国人，我就乐意干。”
这下，火营更热闹了。
老百姓有的扛着木料来，有的提着饭菜送过来，连小孩都提着水桶给工匠们倒水，嘴里喊着“叔叔加油”。
林凡站在船坞边，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知道，宫本二郎肯定会回来，宫本琅也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仗说不定更难打。
可那又咋样？
弟兄们在，老百姓在，这眉东河的根就在。
只要根还在，就啥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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