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一十章：一句承诺
江北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平静地承认。
“是。”
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反而让程老爷子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江北会否认，或者狡辩。
“为什么？”
程老爷子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火。
“因为他越界了。”
江北的回答简洁而冷酷。
“城南项目的爆炸，伤及无辜，触碰了我的底线。”
“我这个人，不喜欢留后患。”
“更何况，他事后还想报复，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理由充分，逻辑清晰，透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程老爷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和悲凉。
“好，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他深吸一口气。
“那第二件，鑫成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这一次，江北摇了摇头。
“不是。”
他的语气很肯定。
“程鑫成是被警方依法逮捕，他的死因是‘越狱被击毙’。整个过程，与我无关。”
程老爷子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找出破绽。
但江北的眼神坦荡，没有任何心虚或闪烁。
“江先生，你觉得我会信吗？”
程老爷子冷笑。
“想杀鑫成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江北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程老先生，恕我直言，想杀程鑫成的人，恐怕不止我一个。”
“他在程家内部树敌无数，在外面更是得罪了不少人。”
“尤其是他最后疯狂的行为，想杀王建国灭口，这件事本身就可能引来报复。”
“退一步说，如果我真想杀他。
“在精神病院，在王建国那次，甚至在他刚进监狱的时候，我有的是更简单干净的办法让他消失。”
“何必弄出‘越狱被击毙’这么大的动静，引人注目？”
他顿了顿，看着程老爷子。
“程鑫成的死，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一个关在监狱里的疯子，已经失去了威胁我的能力。”
“杀他，反而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像今天这样，被程老先生您质问。”
“我不是怕麻烦，但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
这番话有理有据，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分析。
程老爷子沉默了。
他知道江北说的有道理。
以江北展现出的手段和能力，如果真想杀程鑫成，确实有更隐蔽的方式。
“越狱被击毙”这种方式，太张扬，太像……灭口。
难道真的不是他？
程老爷子心中疑虑重重，但江北的坦荡和逻辑，让他无法再咄咄逼人。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并非一定要追查出真凶。
“好，就算鑫成的死与你无关。”
程老爷子转移了话题，语气沉重。
“江先生，我程家接连折损两个嫡孙，元气大伤。”
“我老头子今天舔着脸来，只想问江先生一句……”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严肃。
“我程家剩下的那些人，江先生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程万山可以保证，从今往后，程家绝不会再有人与江先生为敌，阻拦江先生的财路。”
“只求……一个安稳。”
说出这番话，对曾经叱咤风云的程万山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屈辱。
但为了家族存续，他不得不低头。
江北看着眼前这位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的老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感慨，也有一丝淡漠。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
“程老先生，我江北行事，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程鑫译和程鑫成的事，是他们挑衅在先，触及我的底线，我才被迫反击。”
“我对程家本身，并无恶意。与程蓉的合作，也一直很愉快。”
他顿了顿，给出了承诺。
“只要程家无人再主动招惹我，阻碍我的生意，我可以保证，不会再针对程家任何人。”
“这是我的承诺。”
程老爷子闻言，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虽然他知道，这种承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可能很脆弱，但至少，这是一个姿态，一个底线。
“有江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程老爷子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程家经此变故，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城南项目，蓉儿会全力配合江先生，希望合作顺利。”
“这是自然。”
江北点头。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程老爷子没有再停留的意思。
他站起身，对着江北点了点头。
“江先生，打扰了，告辞。”
“程老先生慢走。”
江北起身相送。
走到办公室门口，程老爷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
“江先生，年轻有为，手段了得。”
“但愿……好自为之。”
说完，他在钟叔的搀扶下，离开了办公室。
江北站在门口，看着老人略显佝偻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眼神深邃。
程万山，一代枭雄，最终还是为了家族，选择了妥协和低头。
这无关对错，只是生存的智慧。
但江北知道，今日的妥协，不代表永远的和平。
只要利益存在，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看向窗外繁华的都市。
程家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如艾琳和母巢，恐怕不会给他太多喘息的时间。
他需要未雨绸缪。
……
米国，西海岸某繁华都市。
一家顶级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味道。
病床上，一个头部和面部包裹着厚厚纱布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和涣散，适应着光线。
几秒后，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以及各处传来的疼痛，尤其是面部和头部，传来阵阵钝痛和麻木感。
他还活着！
他真的逃出来了！
“你醒了。”
一个冷淡悦耳，带着异国口音的女声在床边响起。
听到声音，男人转脸看过去。
而他正是死在龙国的程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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