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彼此境界拉扯
当谢梦宇的指尖轻触眉心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先前没入他眉心的浩瀚剑流，并非消失，而是于他识海最深处积蓄、压缩、蜕变——此刻，终于轰然爆发。
“嗡！”
并非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本源的声音，自他体内弥漫而出，瞬间传遍整个虚空战场。无数修者手中的本命长剑，无论品阶高低，无论属于南北阵营，竟在此刻同时自主嗡鸣，剑尖微颤，仿佛在向某种至高的剑之君主表示臣服。
以谢梦宇为中心，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开来——那并非能量冲击，而是纯粹剑意实质化的显现。
波纹过处，虚空被无声无息地切割出亿万细密的黑色裂痕，旋即又被更强大的法则之力强行弥合，周而复始，仿佛他周身自成一方由剑气主宰的领域。
他原本平稳的气息，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
源境中期小成的壁垒，在这股积蓄了万古的源城剑气面前，薄如窗纸，一触即破——他的境界开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疯狂攀升。
磅礴无尽的剑气自他周身毛孔喷薄而出，不再是溢散的能量，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微如尘、却凝练到极致的微小剑影。这些剑影环绕着他飞速旋转，汇聚成一条璀璨夺目的剑影星河，将他衬托得宛如剑中之神。
虚空之中，异象纷呈。
有古老残破的剑冢虚影浮现，亿万残剑发出朝圣般的悲鸣；有开天辟地、以剑定鼎鸿蒙的混沌景象一闪而逝；更有无数难以名状的剑道符文自主生成与幻灭，演绎着剑之大道的无穷奥秘。
浩瀚的威压如同星域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北天元星域阵营的修者们，尽管受到己方阵法的庇护，仍感到神魂战栗，仿佛正置身于亿万利刃的锋芒之下，呼吸艰难，修为稍弱者甚至不得不低下头，无法直视那光芒中心的身影。
而对面的南天元星域修者，更是面色骇然，结成的护盾光墙在这威压下明灭不定，涟漪狂闪，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源境天帝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周身源境中期的力量自主运转，形成光晕抵挡这股威压，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梦宇的境界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就像跨越了寻常人数万年乃至十数万年都难以逾越的鸿沟，朝着他逼近，然后……
轻而易举地超越了他！
中期小成……中期大成……中期巅峰！
最终，谢梦宇的气息在源境中期巅峰的境界稳定下来，那浩瀚如星海、锋锐斩万道的威压也随之稳固，重重地压在每一位修者的心头。
此刻，他静静立于剑影星河的中心，黑发无风自动，眼眸开阖间，不再是锐利的剑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深邃，目光平静地落在源境天帝身上。
虽然未曾言语，但那股凌驾于其上的境界威压，已说明了一切。
源境天帝，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终于无法掩饰地自眼底深处掠过。他周身流转的光芒在这股更强的威压下，明显黯淡了几分。
欧阳棼天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扬起一丝弧度。
元无也于此时抬起了小兽首，痛苦的低呜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带着兴奋与依赖的轻哼，随后身形一闪，再次落在谢梦宇左肩之上。
整个虚空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唯有那亿万剑影环绕谢梦宇旋转发出的、悦耳又致命的细微铮鸣，清晰地传入每一位修者的耳中，也敲击在每一位敌人的心上。
谢梦宇缓缓抬起手，手中竹杖轻轻一挥，环绕他的剑影星河随之沸腾，发出渴望征伐的激昂剑啸。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源境天帝，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响彻星空：
“现在，我的底气，够了吗？”
闻言，源境天帝并未立刻开口，而是低头沉默了数息，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极其重大的决定。下一刻，他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绝与冰冷。
几乎同时，在南天元星域阵营最前方，那名先前跌落至祖境中期的天帝，毫无征兆地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诡异的印法，他的身体随即迸发出刺目的金光，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燃烧的小型太阳。
“助天道永昌！”
跌落的祖境天帝发出一声近乎献祭般的低吼，随后整个光芒之躯轰然坍缩，化作一道纯粹无比、蕴含着某种本源法则力量的金色流光，以超越了时空限制的速度，瞬间没入前方源境天帝的背心。
“轰——！”
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无边的力量从源境天帝体内爆发开来。
这股力量并非剑气那般锋锐张扬，反而带着一种古老威严，统御万灵的磅礴意志——仿佛沉睡了无尽岁月的古老帝皇，于此刹那间苏醒。
源境天帝的身后，虚空自主演化出万千异象：有日月星辰环绕其运行沉浮的瑰丽星图；有万族跪拜、生灵祷祝的宏大虚影；更有无数秩序神链自虚无中蔓延而出，交织成网，将他拱卫在中央，仿佛他便是这星域规则暂时的执掌者。
他的气息，原本在谢梦宇中期巅峰的威压下略显黯淡，此刻却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与飙升。
中期小成的壁垒早已不复存在，他的境界以丝毫不逊于方才谢梦宇的速度悍然冲破了中期巅峰的关隘，并且势头不减，朝着那更为深邃玄妙的领域一路高歌猛进。
磅礴的帝威混合着天道法则的力量，与谢梦宇的滔天剑意分庭抗礼，将整片虚空战场分割成了金与银两大领域——彼此挤压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这片星域都无法同时承受两位至强者的存在。
最终，他的气息在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开辟之初的道音轰鸣中，彻底稳固下来。
源境中期——圆满！
此时的源境天帝，周身流淌着完美圆融的道韵，目光开阖间竟带着一丝淡漠天地的无情韵味。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体内那远比之前强大的力量，目光再次投向谢梦宇，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
“看来我所料想的不错，吞噬其他天帝……便也是你的底气？”谢梦宇眉头微蹙，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他感受到了对方力量中那丝不同寻常的、属于另一个天帝的本源气息。
“为天道之大业，一切皆可牺牲。现在，你我境界再度持平……小院长，你的剑，还能斩断这圆满之境么？”源境天帝淡漠回应。
这一幕，让后方原本稍松一口气的欧阳棼天再次皱眉，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谢梦宇望向投来目光的师兄欧阳棼天，并轻轻的摇了摇头，后者见状……最终点了点头回应。
下一瞬，谢梦宇再次望向源境天帝，道：“持平？那这样呢？”
话音未落，他识海最深处，那原本已渐平复的剑气海洋，因感受到外部更强的压力与挑衅，竟再次沸腾起来。
源城之中，那沉寂了片刻的南北城门，再次发出嗡鸣，比之前更加耀眼、更加凝练的剑气洪流，如同受到至尊的召唤，轰然爆发，跨越虚空，无视一切阻碍，再次疯狂涌入谢梦宇的眉心。
这一次，剑气的涌入不再是提升，而是一种极致的压缩、锤炼与蜕变。
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天地间最完美的剑炉，以万千剑气为柴，以自身为火，进行着最后的锻造。
“嗡！嗡！嗡！”
连绵不绝的声音自他体内传出，他的气息在源境中期巅峰的基础上，再次开始攀升！虽然速度不如前两次那般狂暴，却更加沉稳、更加坚定，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然。
只见其周遭的剑影星河瞬间变幻，一道道小剑影化作一根根翠绿、充满生机竹朴杖之景，而且变得比之前的小剑影更加凝实，更加灵动，甚至演化出各种玄妙的‘剑招’轨迹。
最终，所有的异象、所有的剑鸣、所有的威压，都在某一刻达到极致后骤然内敛。
谢梦宇静静站立在那里，周身再无丝毫气息外泄，仿佛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当他目光再次抬起，看向源境天帝时。
一股同样圆融无瑕、完美无缺，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破灭万法极致锋芒的意境，冲天而起。
源境中期——圆满！
此刻，两人的气息再度于同一水平线上遥遥对峙，虚空仿佛被无形之力割裂，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谢梦宇缓缓抬手，右手竹杖平稳地指向源境天帝，虽未吐一字，凛冽战意却已如实质般席卷整个虚空，令人神魂皆颤。
另一边，源境天帝神色未变，似是早已预料到这般局面。唯有在目光扫过其余两位天帝时，眼底才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沉吟。
他们几大天帝之中虽以境界为尊，但真正执棋之人，终究是天道。此次随行的每一位天帝，皆是有望踏入源境后期之人，折损一人，便是天道王庭一方莫大的损失。是否要继续牺牲其他天帝、强行提升修为应对书院，已成为他必须权衡的抉择。
片刻之后，三大天帝似以神识达成共识。
源境天帝再度抬头，望向谢梦宇，声音沉凝如渊：“若本帝所料不差，以小院长如今的肉身，应难以持续承受境界提升带来的负荷吧？不知……肉身极限何在？”
谢梦宇并未遮掩，淡然答道：“确如你所言。至多……可达源境后期圆满。”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目光澄澈如星。此时的他，只求速战，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与对方拼命。
源境天帝与身旁二人闻言，皆陷入短暂沉默。数息之后，他再度开口，声如天谕：“此行既以天道大人为尊，不如……待他与令师兄之战落幕，再定去留，如何？”
“想来你们看得出，我如今这境界毕竟非自身所有，所以这般状态维持不久。大师兄与天道之战，恐非一时能了，我等不了。”谢梦宇轻轻摇头。
话音未落，他手中竹杖已再度扬起，朝虚空轻轻一挥——不见磅礴气势，却引动周遭道则隐隐共鸣。
欧阳棼天几乎在同一时刻动了起来——无需言语，便已明白小师弟之意……只见他身影一闪，已拦在谢梦宇与源境天帝之间，那具妖美绝伦的法相再度降临，冷视对方，如岳临渊。
王知守、郑渊、万俟云湛亦同时响应，百丈法相擎天而起，分立于欧阳棼天两侧，神威凛凛，道韵交织。
与此同时，李晏、黑渊、云逸、谢煜皓等十六人各结阵印，四人一组，周身道力奔涌，虽未现法相，却已在虚空布下重重阵势，蓄势待发。
另一侧，源境天帝见谢梦宇挥杖施术，心中了然：先前对方以源境初期修为难以将所有人接脱出异空间，此刻已达中期圆满，即便天道非一般伪源境，也未必能完全抵御这般法则接引。
他原本可与另外两位天帝出手阻拦，但心念一转——若天道能提早归来定夺去留，倒也省得己方再度牺牲。更何况，若天道决意续战，他们仍可献祭自身，助‘需要’的天帝跨入源境。
因此，三位天帝只是彼此对视一眼，终未出手，静观其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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