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造势（八）

这些传闻犹如野火燎原之势愈演愈烈，甚至连一些平日里忙于讨生活、无暇顾及其他闲事杂务的普通老百姓也都被吸引住目光注意力，纷纷聚拢到一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你们听说没有？最近在咱们河东那边儿的黄河堤坝底下居然挖出了一尊石人像！听说是打西周时期一直传承至今的，而且，那石像上面居然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刻着咱们那位大将军的名字！”

"真的假的？西周时代流传下来的，这岂不是说，都已经过去好几百年啦？"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显然对这个消息充满怀疑。

"我骗你做什么？这可是我亲耳听那些走南闯北的行商们讲的！河东那边发现的那个石人，正被一路运送到晋阳去呢，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亲眼瞧见！"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眼见着有人质疑他的话，脸色马上沉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快。

这时，另一个声音冒出来："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些风声，说是这石人的现身，预示着将会有圣人降临世间。而且那石像上面恰好刻着大将军的名号，难道这不正好说明，咱那位大将军便是那位从天而降的圣贤吗？"

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突然冒出一句低沉的反驳声："得了吧，咱们那位大将军哪是什么圣人！依我看呐，简直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才对！"

话音刚落，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恐地左顾右盼起来。

待到确认四下并无他人时，他们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仍残留着一丝余悸。

"六子，你这家伙可别乱嚼舌根！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拽了一下刚才发言的六子，压低嗓音警告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地点头称是，并心有余悸地扫视一圈四周，生怕被旁人听到似的。

这些人满脸惊恐地朝着晋阳城中心的方向望去，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之情，就好像那个地方隐藏着一头极其凶猛、随时准备扑向猎物并将其吞噬殆尽的巨兽一样令人胆寒不已。

在绝大多数居住于晋阳城中的平凡老百姓心目当中，李渊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神，他的存在让人毛骨悚然。

想当年，黄巾军横扫并州大地时，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状：满地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就这样惨死在了战火之中。

尽管如今人们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轻易忘却那段曾经经历过的血腥岁月。

特别是当李渊初次踏入并州地界之际所引发的那场清洗更是如此刻骨铭心。

可以说，晋阳这座城市的繁荣昌盛实际上只属于那些跟随在李渊身边的武人，跟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毫无关系可言。

至于河东地区出现石头人的传闻，对于那些整日忙于生计的市井小民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聊消遣的话题罢了，根本无法引起他们内心太多的波澜或重视程度。

而那些处于社会顶层的权贵阶层，即所谓的世家大族和富商巨贾们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大为震惊。

尤其当他们接收到那至关重要的六个字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共同的念头："李渊终于要踏出关键的最后一步啦!"

此时此刻，在那些依旧对汉朝忠心耿耿的人心目中，唯有这样一句话才能准确描述当前局势——李渊即将称王称帝，建立自己的政权体系。

这一情景令那些心系汉室的人们心生悲凉之感，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暗自愤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地望着即将上演的悲剧。

与此同时，当李渊麾下的官员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每个人的反应也是千差万别。

在这群人中，有相当一部分官吏内心深处依然眷恋着汉室王朝。

例如刑曹主簿钟繇，当他听到下属禀报这件事后，手中紧握的毛笔突然失去控制，"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力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座位上。

"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如此地步……"

钟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神迷茫且充满痛苦和无奈，最后缓缓将目光投向了大将军府所在的方位。

与这些仍对汉室念念不忘、不断叹息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始终对大将军寄予厚望并坚信其会有所作为的忠诚之士。

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则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情绪。

"哈哈，大将军总算是想通了！这次可要正式称王称帝，建立新朝！"

在禁军校场上，一名禁军都尉正注视着部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但此刻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全神贯注地想着李渊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种种变化。

“是啊，早该如此，当初大将军攻入洛阳之时，我们就可以拥护大将军称帝，但却被大将军断然拒绝，如今大将军总算是想明白了！”

另一位禁军都尉同样抱着双臂，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尤其是他脸上那条狰狞可怖的刀疤，更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

“可不是嘛，想当年大将军一举攻克洛阳城的时候，其实完全有机会直接就在洛阳宣告即位称帝的，只可惜当时大将军没有这么做……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其他几位都尉纷纷附和着开口说道，表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态度。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都在胡说些什么胡言乱语呢？大将军岂是尔等能够随意评头论足、妄加揣测的吗？”

声音之大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正快步走过来，此人正是高羽。

高羽原本只是一名府兵校尉而已，但由于之前立下战功，所以得以破格提拔，一下子跃升成为禁军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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