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8章 软肋
因为，这个软肋，抓得太准了！
“不必紧张，萧神王爷。”
里斯的声音刻意放缓：“我说过，这只是让你们夫妻短暂一聚的恩典。时间到了，伊娃总领需要回去休息了。至于你的孩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仿佛穿透面具，落在萧策紧绷的脸上，欣赏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焦虑和紧张。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
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蛊惑：“我保证，你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在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们，你会亲眼看到你的孩子平安长大。这是我们的承诺。”
萧策的声音充满了不信任和压抑的怒火：“配合？你们想要我配合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里斯依旧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选择很简单：配合，你和你的妻儿平安团聚；不配合......或者试图耍任何花样......”
他没有说完，但那冰冷语气里蕴含的威胁，已经是不言而喻，撕票，或者更残酷的折磨。
在这冰窖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伊娃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萧策因为强忍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仿佛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萧策死死盯着门口的黑袍人，眼神剧烈地闪烁着。
愤怒、屈辱、不甘、挣扎......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激烈碰撞。
他那紧握的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发难，将眼前的威胁撕成碎片。
但最终，那紧握的拳头，在伊娃一声带着无尽恐惧和哀求的呜咽声中，微微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那眼神，充满了痛苦、自责，还有一种为了至亲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煎熬和抉择的重量。
终于，萧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压回心底最深处。
他重新转回头，看向门口如同死神使者般的里斯，声音嘶哑、低沉，仿佛已经认命的说道：
“好......”
他吐出一个字，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我配合你们。”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深渊的回响，蕴含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萧策这会是把自己给演爽了...
他觉得，他若是能够穿越回去，他绝对是能够竞争一下奥斯卡最佳演员奖...
看着萧策的样子的里斯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终于得逞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知道，这头猛虎，为了它珍视的幼崽和伴侣，终于......暂时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计划，成功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很好。明智的选择。”
里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满意的赞许：“伊娃总领，请吧。你的丈夫需要休息了。”他侧身让开，示意守卫带人。
两名守卫立刻上前，动作依旧带着戒备，但比之前粗暴的动作缓和了一些。
他们伸出手，示意伊娃跟他们离开。
伊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最后深深地看了萧策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愧疚、痛苦、担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被这“深情”表演所撼动的迷茫。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里斯冰冷的目光和守卫的注视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更加凄楚的抽泣。
她认命般地低下头，任由守卫押着她的手臂，踉跄地、一步三回头地被带离了这间冰冷刺骨的囚室。
萧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冰窖里的一尊石雕。
他目送着伊娃被带走，那绝望无助的背影消失在被重新关上的沉重铁门之后。直到铁门彻底合拢，发出沉闷的、象征着隔绝的巨响...
他此时整个人气质陡然是发发生了变化...
他缓缓地、回到了那个石床上...
整个冰窖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壁上的青铜灯盏里，火苗偶尔不安分地跳跃一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还有从厚重石壁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一阵阵风啸声...
萧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黑暗中那双窥伺的眼睛放松警惕。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低垂的头颅阴影下，在那双被散乱黑发遮挡住的眼睛深处，刚才所有表演出来的暴怒、绝望、痛苦、妥协......统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急速运转的思维，是如同蛛网般铺开的算计，是比刚才刻意表演出的愤怒更加危险百倍的，真正杀意！
配合？
他在心中无声地冷笑，那笑意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
他会配合的。
他会“配合”他们，一步步，走向他们精心准备的舞台中心。
然后，在他们自以为掌控一切、胜券在握的最高点......
亲手将这场由他们搭建的华丽戏台，连同他们所有的贪婪、算计和野心，一同......
彻底撕碎！
...
里斯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摘下了那碍事的面具，脱去了在身上那件罩袍。
长长地、带着极度满足地呼出一口白气。冰窖的寒气似乎都因他此刻的心情而显得不那么刺骨了。
他转过身，看向被两名守卫依旧押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仍在微微发抖的伊娃。
里斯咧开嘴，露出一个混杂着得意与残忍的笑容，甚至伸出手，带着几分轻佻和赞赏，开始鼓掌...
“干得漂亮，我的好妹妹！”
里斯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廊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连我都差点信了！看看萧策那副模样，啧啧，心疼得要发疯，又像条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乖乖趴着！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那个什么狗屁萧神啊...被誉为神一般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伊娃听着里斯的话，表情复杂的。
她紧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她之前表演时咬破的，此刻却成了真实的痛楚。
她没有回答里斯的话。
目光空洞地望着脚下冰冷的石板缝隙，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走吧！”
里斯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去向父皇复命！告诉他，这条大鱼，我们抓得牢牢的，而且已经彻底套上了锁链！就等着那位尊贵的客人来提货了！”
他特意加重了“尊贵的客人”几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很快被更大的兴奋取代。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父皇听到萧策那完美的反应时的赞许。
一行人沿着幽深寒冷的宫道返回...
伊娃步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里斯的笑声、守卫铁靴踏地的回响，都像钝器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萧策那痛苦而决绝的眼神，那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那句冰冷的誓言！
“让所有伤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百倍、千倍的代价...”
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重复都带来更深的寒意和更强烈的负罪感。
他真的信了吗？
他那深不见底的平静之下，是否早已洞悉了一切？
那个拥抱…那份心疼、……究竟是演技，还是……
伊娃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四肢百骸都浸在冰水里，连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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